她现在心里五味杂陈,心说都快被这死丫头害死了。
韩景瑜打头进了牛营长家的院子,刚进门就看见一张伟人的照片挂在堂屋中间,这也是这个年代独有的特色了,谁家都会挂上一张,然后就是牛兰香的卧室。
这牛兰香家里还有个正在上初中的妹妹牛兰英,姐妹两个都住一间卧室,就在后屋灶房旁边的小屋子里,屋子里面一排炕,一边铺着大一点的被褥是姐妹两个睡的,隔着一张小炕桌,旁边的是她兄弟牛卫东的床铺,炕桌上面还摆放着几本高中英语课本和一个草稿本。
向红霞字都不认识几个,拿给韩景瑜看“韩营长你看看,是不是反动文字。”
这年头认识英文的人也不多,韩景瑜是公认的大知识分子,他当然知道了,扫了几眼看见都是一些普通的单词词汇,他摇摇头“不是。”
向红霞急了眼了“这上面写着洋文呢。”
赵曼脱口而出“写了洋文就是反动份子,你自己没文化也别说出来,这是英文单词和词汇,学校里面教的,不仅仅咱们新区学校教,城里面学校也教,不会英文以后连外国进口的机器都不会用,全体当文盲。”
向红霞闭嘴了。
然后再搜,还真让向红霞搜出来几封信出来,落款是一个字体很花哨的字,里面写着情情爱爱肉麻的话语。
“你看吧,我就说牛兰香是个女流氓,要关起来,公审她。”向红霞这下子把腰杆子挺直了,大声说道。
“不过就是几封情信而已,就要开大会公审,那你们两口子炕头打架是不是要公审”赵曼说。
“跟正经八百的人写情信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了,可牛兰香,你敢跟人家说
说,跟你搞对象的是什么人么”
“你倒是说啊,你这个傻孩子,搞对象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只要把人说出来,妈给你做主。”马桂花也急了眼了,心说不会吧,这万一要跟有妇之夫扯不清楚,她闺女可真就成了破坏社会秩序稳定的女流氓了。
小个子也在旁边起哄“就是啊,牛兰香你有本事说出来啊,有胆子搞对象,怎么就没胆子说呢。”
这家伙面生的很,跳的也厉害。
牛兰香跟个视死如归的烈士一样,狠狠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呸有本事就别在这里说三道四的,向红军你敢说你自己就没点私心。”
小个子名字叫向红军,是刚才带着人冲进来的向红霞的弟弟,也在农场上班。
“要你废什么话,是个人就会搞对象,就会结婚,就会生孩子,人生老病死,延续后代,都是天刚伦常,轮得上你在这里瞎吵吵。”赵曼又扬起她的巴掌,可把向红军吓的往他姐背后缩了缩。
就是个胆小鬼,乌龟王八蛋。
磨嘴皮子都没用,从牛兰香屋子里面搜出来的信,就是她跟人搞对象的铁证,她要不说出来对象是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峙,韩景瑜也下不来台,帮不了她。
马桂花平常多利索的一个人啊,眼泪水在眼眶中转圈圈,就是拿她姑娘没办法,这姑娘性子非常倔强,她不想说,谁也不能逼她,问就是一句话“我不知道。”
可急死人了,牛兰香低着脑袋就不说。
韩景瑜也不能包庇她,只能把人给带走。
可带走人也不算数,向红霞吵吵着要公审牛兰香。
其实从韩景瑜来到新区以后,公审这事儿在新区就几乎没有发生过,除了抓过几次特务闹腾过两回,新区基本上还是平安喜乐的安乐窝。
但毕竟前头又发生了抓特务的事情,昨儿放电影的礼堂差点出事,韩景瑜也知道当下压力很大,牛兰香不带走不行了。
可这丫头嘴巴严的跟什么一样,哪怕带走都跟个女壮士一样,昂首挺胸一点都不怵。
等牛兰香走了,马桂花也哭成了泪人儿,抓着刚回家的牛兰英问“你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刚跑到哪里去了,你这个死丫头是不是也不听话,也
去跟人家搞对象,要我说还是最近这电影放的不好,不放电影她就不会跟人家躲外头一起看电影,也不会写情信。”
嘿,还怪上电影了。
“马大姐,你这话说的就差了吧,放电影是宣传革命,宣传咱们伟大的八路军英勇抗日的光辉事迹,你家姑娘不躲在礼堂拉手亲嘴,难道就不会找别的地方,你赶紧问清楚跟兰香搞对象的是谁,双方认了这事儿不就成了吗”赵曼见马桂花把这事儿推电影头上,就不乐意了。
当下的人已经够苦逼了,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放放电影还能缓解一下大冬天沉闷的氛围,又能宣传红军抗日,加强民族主义情节,还能提醒新一代的孩子别忘本,就凭她一句话多少人都看不上电影,那不是亏死了嘛。
马桂花见状揪着小女儿的衣领不松手“你给我说,你姐的事情八成你也知道,平时你们出去的时候你也没少给她打掩护吧。”
牛兰英就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听说姐姐给人抓走了也都吓坏了。
“马大姐,你们家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