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会的不多, 便乖乖去墨竹学舍了, 免得留在这里什么都不懂,还要耽搁先生讲课的进度,也影响别人的学习。”
一个坐在徐锦芙后面座位的一袭红衣的姑娘不客气的说道。
徐琳琅认识她, 她叫做胡珺儿, 那日徐老夫人寿宴,胡珺儿也是去了的,她的父亲胡惟庸是圣上现下的宠臣,胡府正如日中天。
胡珺儿本是在去年胡惟庸得圣上看重后才来棠梨书院读书,不比徐锦芙和李琼玉已在棠梨书院读了三年。
不过,胡珺儿颇有其父胡惟庸那收拢人心趋炎附势的手段, 来了没多久,便和李琼玉与徐锦芙交好了, 胡珺儿的座位也从最后一排调到了第二排,坐在了徐锦芙身后。
胡珺儿的名字, 也是一年前圣上赐名,“珺”自有美玉之意。这便是皇上给胡惟庸的体面了。
胡珺儿此刻这般开口看, 确是讨徐锦芙的好了。
孙夫子严厉的咳嗽了一声,胡珺儿才收敛了几分气焰,微微低了头。
“正统的学科我倒是学的不多,也不大懂。”思忖过后,徐琳琅开了口。
徐锦芙翻了一个白眼,心想,不会就是不会, 说什么学的不多,还真会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徐锦芙不知道的是,徐琳琅方才的思忖,倒不是在想该答些什么能让孙夫子满意,而是在想答些什么,才不至于让别人太过惊讶,毕竟,前世这个年纪的时候,徐琳琅的水平就远远的超过了清兰学舍的姑娘们,再加上徐琳琅后来读过无数书卷,徐琳琅现在的水平,怕是也并不逊于孙夫子了,可不能吓着孙夫子,再者,徐琳琅并不想让严学正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
“你且说来听听。”孙夫子摸着胡须说道。
“礼以节人,乐以发和,书以道事,诗以达意,易以神化,春秋以义。”
徐琳琅一字一顿地说道,装作不停地思索的样子。
“不错。”孙夫子对徐琳琅的回答颇为满意。
“想必是这是这孩子从哪里听来的贤人之语,也是好巧不巧真碰上了,不能因着她说了这个,就认为她能跟的上这个清兰学舍的进度了。”果不其然,严学正又在一旁阻挠。
“是你从书上看来的吗”孙夫子问道。
“是我从画本子上看来的。”徐琳琅诚实答道。“若是这些不行,那我再答上一些。”
“徐大小姐你就不要固执了,你拖着不走,都影响了大家上课了。”严学正恨不得将徐琳琅拉到墨竹学舍去受小女孩们的嘲笑。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春秋谨严,左氏浮夸,易奇而法,诗正而葩。”
徐琳琅背的是唐朝韩愈的进学解。
徐琳郎并没有刻意背过进学解,所以有些磕磕巴巴,不过若是仔细想,还是能背上一些的。
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徐琳琅终于是背完了。
徐琳琅读过很多书,很多都通篇能诵。但是韩愈的文章却没有背过,故而并不能流利背诵。
不过,徐琳琅磕磕巴巴背下来的这些句子、文章,在座的学生怕是闻所未闻,更别说背下来了。
诗书礼易春秋的名篇,徐琳琅是都会背的。
可是此刻徐琳琅不想锋芒太露。
若是太早让谢氏发现了不对劲,不免又要横生枝节了。
所以背诵被韩愈的进学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既取了别人都不知道没读过的好处,又磕磕巴巴不至于让自己过分的出挑。
“夫子,她这算什么,背的磕磕巴巴,定然是学的时候压根儿就没好好学,此刻来这里浑水摸鱼了。”徐锦芙有些慌了,生怕孙夫子会将徐琳琅留下来。
“夫子,她背这个都用了半柱香的时间了,还是让她去墨竹学舍吧。”严学正也在一旁劝着。
孙夫子并不言语,从一旁的书案上翻出一本唐宋八大家文集,打开了方才徐琳琅背的这篇进学解,眯着眼睛看了半晌。
清兰学舍的氛围昏昏沉沉。
孙夫子终于是自顾自开了口“若是让老夫背这篇进学解,老夫背下来的不一定如你一般多。”
显然,孙夫子这话是对徐琳琅说的。
“你便留在清兰学舍罢,好了,这也耽搁了不少时辰,你找个座位坐下,我们开始学习今日的课程罢。”
接着孙夫子就打开面前的课本。
“可是”严学正又想说什么。孙夫子却并不等他说完就开始授课了。严学正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徐琳琅见最后一排有一个空座,便径直走过去坐下。
这头一日上课,休息的时候,徐锦芙带了胡珺儿过去,对徐琳琅一阵嘲讽。
徐琳琅充耳不闻,只当没听见,并不为所动。
徐锦芙和胡珺儿见徐琳琅没什么反应,只觉得一圈打在了棉花上,满肚子说不出来的愤懑。
待棠梨书院下来学,徐锦芙一回到府中,便到徐达处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