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被鬼拎着脑袋似的,一分不差的过来点人数。
五个人还是五个人,一个不少。
所以结果没有变。
“最后一次清算,五个人,人均额300以上,确定完成了1500的总数额。”
村长那犹如年轻了几十岁的高亢声音说完,陈仰眼前的景象就变了,他人在厨房,砧板上是切成两半的菠萝。
朝简站在他身旁。
回来了。
陈仰把王宽友的背包拿下来放到台子上面,憔悴疲惫的抹把脸“我去睡觉,菠萝你想吃就自己弄。”
“有什么事等我睡到自然醒再说。”
陈仰的脑子都不转了,只记得一个指令,睡觉。
朝简看看砧板上黄橙橙的菠萝,看看走出厨房的人,他按了按涨跳的太阳穴,拄拐跟上了后者。
于是当陈仰倒在床上的时候,旁边多了一位。
他们没管身上脏不脏,也没脱鞋,只是把脚放在床外。
以一种横躺的姿势睡着了。
陈仰躺到床上的时候是午后,醒来是第二天早上。
补觉是活着回来做的第一件事。
睡醒了以后,陈仰才有一种身体机能都在照常运行的感觉。
陈仰的两条腿在床边挂了半个白天加一夜,肌肉很酸,他锤了一会又躺回去。
“朝简”
没回声,人不知道在哪。
陈仰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到了他眼睛上面,他登时就清醒了过来。
少年站在床边,一条胳膊搭在拐杖上面,另一条胳膊抵着拐杖,手里拿着一块菠萝,用筷子戳着。
正在往下滴水。
“”陈仰一个鲤鱼打挺,结果由于躺的时间太长了,脑子供血不足,他头晕眼花的倒回床上。
“你吃菠萝就吃菠萝,跑我跟前干什么”陈仰脸上又落了几滴水。
朝简一言不发的咬一口菠萝。
一滴水砸到了陈仰干燥的嘴唇上面,他伸舌舔掉。
有点甜。
陈仰饿了,他坐起来搓搓脖子跟脸“什么时候醒的,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早饭在桌上。”
陈仰搓脸的动作一停,他震惊道“你都出去过了”
朝简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架势。
陈仰唉声叹气,刚回来,睡死也是正常的,他觉得每次做任务都会减寿。
不知道有没有人在任务世界猝死。
陈仰换掉一身衣服,洗漱完坐在桌前吃早饭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早饭是豆浆油条。
碰巧就是他喜欢吃的那一家。
陈仰也不用筷子夹了,直接上手,他撕一块油条塞进嘴里,声音模糊的说“你有后遗症吗”
阳台上的少年没回应。
“我有。”陈仰咽下油条,端起豆浆喝了一大口,“虽说时间点无缝连接,我还是有种断层的感觉。”
“按理说,进出任务世界的次数越多,就越能适应,我怎么没有”
陈仰一手油条,一手豆浆的去阳台,发现少年目光聚集地是那个花盆,他到嘴边的话跑没了影,换成了别的。
“终于给你的种子晒太阳了啊。”
朝简弯下腰背,手肘压着腿部,一瞬不瞬的凝望花盆,像是透过它在看什么。
少年周身的气息变得温柔又炽烈,陈仰古怪的想,种子跟丑不拉几的花盆都是女朋友的遗物
睹物思人
早该想到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宝贝。陈仰蹲下来,委婉的说“这是你女朋友”
朝简冷冰冰的看他“豆浆进你脑子里了”
陈仰“”
不是女朋友,就是在乎的人,陈仰咬着油条想。
朝简把玻璃窗推到底。
阳光洒在阳台上面,时光慢了下来。
陈仰踢了个垫子过来,一屁股坐上去,晒着太阳喝豆浆吃油条。
平淡跟真实一点点渗进他的毛孔里面。
活了过来。
“你说我找个什么工作好”陈仰用一种跟朋友闲聊的语气说,“这时不时的做任务,状态不好调。”
“而且说死就死了。”
朝简拿拐杖敲他“走开。”
陈仰从少年身上看到了老一辈的影子,就是那种不让说不吉利的话,说了就不高兴,要对着地面呸呸几下。
越看越像。
十九岁的年纪,心态怎么比他还沧桑。
他的人生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伤痛,孤独,绝望,挣扎
这位呢又经历了什么
陈仰打量少年工笔画似的的侧脸,不自觉的看入了神。
然后他又被拐杖敲了。
“我只是那么一说,肯定要想办法活着回来。”
陈仰回过神来,仰头喝了口豆浆,转而又说“不过世事无常,生死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