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5)

“国公夫人。”相权一身黑衣, 脸涂得很白,身上有很浓的香粉味,他没有容z高, 身形清瘦,看起来清俊儒雅。声音也没有掐着嗓子快要断气的感觉,跟宋朝夕印象中的宦官截然不同。

其实第一次见到相权时, 宋朝夕便有此疑问, 圣上身边最知名的宦官, 权势通天,却十分低调,给人的感觉也淡淡的。要知道当今圣上即位后裁撤了数千名太监,删减了后宫部门, 即便如此,也很难改变宦官当权的现状, 先皇在世时有宦官结党营私,陷害忠良,甚至起了谋逆之心, 可相权在朝中的口碑似乎很不错,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宦官, 倒更像是个文人。

宋朝夕有些意外“不知相公公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相权笑了笑, “皇上有圣旨来了,是关于夫人的, 不过今日我不当值,只是来找国公爷叙叙旧。”

宋朝夕疑惑地看向容z, 容z表情如常, 只道“你去前厅接旨便晓得了。”

宋朝夕这时就觉得湖心小筑不方便了,从前她巴不得一个人住在这, 可这片湖实在太大,她在路口种花,去田里看人种地修剪果树,来来回回没有轿子简直寸步难行,偶尔遇到事情,小厮跑来通报,她再匆匆赶去,来来回回至少半个时辰。

实在折腾人。

四人便并肩往前院走,宋朝夕和容z走在前头,相权和容媛走在后头,宋朝夕回头看了眼一袭黑色黑袍,金线滚边的男人,压低声音问“相大人怎么跟一般太监不一样”

一般太监下巴都很干净,不像正常男人会冒胡渣,可如果宋朝夕没看错的话,相权下巴也有淡淡的痕迹,这是其他太监身上没有的。

“相权十五才进宫,自然跟其他人不一般。”

宋朝夕从中听到了秘密的味道,先皇在世时,本朝出过一个很有名的权宦,一时间不少人将孩子阉割送入宫当太监,可十五已经是可以成亲的年岁了,或许也懂了女人的滋味,却在这时阉割入宫,恐怕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容z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又道“相大人是罪臣之子,按照本朝规定,他必须入宫做了太监。”

罪臣称得上罪臣的至少说明相权祖上是个不小的官,宋朝夕对京中官员的姓名并不熟悉,并不记得有姓相的官员,但一个品级不低的官员教养后代,必然尽心尽力,相权看着不像庸碌之辈,若有些天资,被家中着重培养,想必也有参加秋闱入朝为官的想法,偏偏在这时因家人获罪被阉割入宫,所遭受的痛苦可想而知了。

自小挨了一刀至少当时不知道痛苦,可相权这个年岁入宫,背负的东西未免过于沉重。

宋朝夕一路沉默,行至前院,她忍不住问容z,“这次圣旨到底是为的什么”

容z掀起眼皮看她一眼,“这你得问皇上。”

宋朝夕忍不住掐他一下,可他胳膊结实,根本掐不动,“国公爷,哪有你这样的也太小气了,提前告诉我又能如何”

容z似笑非笑,不动如山。

容媛低着头,偷偷看向自己的绣鞋,二婶婶和二叔走在前面,留她和相权走在后面,她知道相权是太监,倒不用把他当成外男来设防,可问题是她站在相权身旁莫名紧张,这个相权虽然不像二叔那般气势威严,却性子冷淡,无形中给人一种难言的压力。

容媛攥着手,忽而听到相权问“听闻你擅长作诗”

他眼睛狭长,黑眸像深潭一般平静,都说静水深流,容媛面对性子沉静的人总有几分不自在,不过她堂堂国公府的大房嫡女,也不能上不了台面,再说她作诗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想了想,便点头微笑“会做一些,但是比不上二叔那般有气势。”

容z写过许多征战沙场,咏诵边境风景壮观的诗,其诗作气势磅礴,为世人追捧,容媛作诗风格比较俏皮,多写女儿家闺阁的乐趣,偶尔抒发一下自己的不满,虽然在女子之间小有名气,可拿到台面上来说的话,比起容z,比起新科状元,比起工部侍郎,都要差许多,本朝文人都会吟诗作对的当下,她哪里敢自夸

相权手垂在两侧,淡声说“容大小姐颇有才名,实在不必谦虚。其实我看过你一首写捶丸的诗作,就连皇上都大为赞赏。”

容媛一愣,脸蹭的一下红了,她写捶丸的那首诗是怎么传出去的那是今年初春,京中举办马上捶丸比赛,她因为来小月子只能坐着却不能上马跟他们比试,一时有些眼热,便写了一首诗,借抱怨春光不等人来发牢骚,可相权和皇上竟然读过她闲来无趣写的事她一直觉得自己写得差极了。

相权沉吟片刻“文无第一,大小姐不必自谦。”

容媛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路上脑子都是懵的,这种自己随便写的东西被人拿出来讲的感觉,实在太羞耻了,她脚趾头都羞成一团了。

宋朝夕到前院时才发现老太太、高氏、顾颜、容恒都在一旁站着,阖府凡是说得上名号的人都来了,一个穿着蓝色太监服的公公拿着圣旨坐在圈椅上,见了容z,他立刻跳起来,恭敬地弯腰笑道“国公爷,您所求之事皇上允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