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自然是有请安的规矩的, 若是容z在,容恒完全可以去容z房中请安,只是容z如今昏迷, 朝夕年纪和容恒差不多大,总要避嫌的,老夫人招呼完, 却见容恒没有任何反应, 她疑惑地看向孙子, 只见一向懂事守礼的孙子竟站在扇旁,愣怔在那,不知在想什么。
老夫人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这会子功夫, 容恒才反应过来,他方才听老太太说母亲, 一时没听明白,等回味过来心头滋味又有些复杂了,按理说他是不喜欢她的, 可这一幕总叫他难受,原本是要娶回家做妻子的人, 却嫁给自己的父亲, 他一时间不知如何面对她。
可他还是反应过来了。
容恒给宋朝夕请了安,那两个字却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 他拖的时间有点长了,连老夫人都看不下去了, 她不是不知道容恒心里不舒坦, 可这国公府还轮不到他来做主,这全天下也没有老子娶妻要跟儿子交代的, 世家的礼仪规则容恒该是知道的。
如今他默不作声,这是想给继母下马威有了这样的猜测,老夫人便生出护短的心思来了。
“恒哥儿,你母亲嫁进来是为了给你父亲冲喜的,是我们国公府的恩人。”
老夫人的提醒叫容恒彻底回过神来,他攥着衣袖,声音干涩“母亲”
宋朝夕淡淡地扯着唇角,心中大为痛快看吧容恒喊她母亲了,要不是面上还要装作受委屈的样子,她早就想放声大笑了,算计她的人反被她算计,姻缘也被她毁了,容恒应该很恨她吧可他偏偏奈何不了她,因为她是他的母亲,礼仪孝道把他压的死死的,若她是那种恶毒妇人,给他捏个罪名他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他绝对不想喊她母亲吧真无奈啊,不想喊却不得不喊,以后次次见面都得弯腰行礼,都得毕恭毕敬地喊她母亲,都得小心谨慎地对着她这位长辈。
宋朝夕心情愈发好了,总觉得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哪哪都美得不行。
她抿了抿唇,淡淡地应了一声,受的坦荡自然,好似他天生就该给她行礼一般。
这倒让容恒生出一种错觉,好似宋朝夕做他继母做的很熟练很自然。
这里都是长辈,轮不到他说话,他站到一旁,却不由蹙眉,她还真是适应的快,哪里有一点新嫁娘的样子长辈说话轮不到他这个晚辈插嘴,他第一次感受到辈分的差别,手不由紧攥,心头很不舒坦。
过后府里其他旁支的人过来,宋朝夕自始至终从容面对,一丝慌乱也无。
宋朝夕其实也够呛的,辈分长就这点不好,家中小辈都要准备见面礼,差了不行会丢侯府脸面,银子流水一样出去,宋朝夕才惊觉,辈分高也就占点嘴上便宜,人家动不动叫你婶婶嫂嫂的,听着舒坦实质上却是亏了呢。
不过今天听到容恒喊自己母亲,她已经爽到了,以后容恒要是敢给她使绊子,她就拿出长辈的威严来,本朝极其看重孝道,他只要想科考入仕,就得拿出精神来好好孝顺她这位母亲,否则不孝的名声传了出去,他也别想入朝为官了。
老夫人把府里的人介绍了一番,便让宋朝夕回去休息,一旁的高氏听得眉心直跳,心中泛酸。
就这样回去了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要知道,包括她在内的府中媳妇进门时,老夫人喝完茶后按照习俗,都对新媳妇讲了国公府的家法,因着老国公是将军出身,国公府家法严格,堪比军法,老太太对别的媳妇都一板一眼强调,可这会对着宋朝夕却跟失忆似的,一字不提,老太太是不是太偏心了
宋朝夕正要走,就被人叫住了,回头一看,竟然是老夫人跟上来了。
她笑道“母亲。”
老夫人心情很好,温声道“好孩子,z哥儿今日如何了可有好一些”
宋朝夕实话实说“昨日我喂了一些药粉给他,瞧着他精神比前几日看到时好了,母亲担心国公爷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去看看。”
老夫人打发了众人,存的就是这样的心思,她是不想走那么远的路了,找了轿子送她们,朝夕便也跟着坐着四人抬的轿子,晃晃悠悠,等到了水廊处,俩人从轿中下来,一路吹风走向湖心小筑。
老夫人昨日忙于亲事,只匆匆来了一次,眼下得空细细端详,这一看愈发惊喜了。
真是奇了昨天她来时容z虽然情况不错,却面色苍白,呼吸粗沉,只过了一夜功夫,容z面色红润,呼吸顺畅,看着比寻常人都健康,打眼一看比昨日好了不少。
老夫人激动道“好孩子,你给老二把过脉没有他情况如何”
宋朝夕笑笑回道“今早去奉茶前把过了,国公爷脉象平和,明显有了好转,只是这昏迷的病人纵然身体康健,要醒过来也得看病人自己。”
老夫人一听说情况有了好转,心又放下来一些,不免高兴“他呀,知道自己娶了你肯定想睁开眼看看你长什么样,我真希望这冲喜能有用,希望我明早醒来,就能听到丫鬟来报,说我家z哥儿已经醒了,可我又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宋朝夕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