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荀家二少荀觅车祸身亡的事情, 已经过了很久了。
荀家第一时间就将所有消息封锁,警方只和他们的家里人对接。
那场车祸,与其说是一次意外, 倒不如说是一场人为因素下导致的必然发生的事件。
两车相撞,小轿车几乎被那辆大货车整个压在了底下,荀觅能坚持到被送去医院, 已经实数万幸,毕竟这种规模的车祸,如果真的能有幸存者, 那才真的是奇迹。
对于这位荀家的二少爷,其实在当时的上层圈子里,一直都是一个让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从小生活在豪门世家, 虽然不算是太出众,可也从小就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以后的道路, 只要自己不去作死,那就一定是一帆风顺,长得也好看, 上面又有一个疼弟弟的大哥,还有一个慈祥的父亲。
怎么看,他这张牌自一出生, 就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一张。
可惜天不遂人愿, 二十岁那天, 一切都变了。
城堡中的王子成了一只丑陋的青蛙, 连夜搬离了那个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华立梦境的居所。
当一切各归原位,都拿着这件事情当谈资,甚至已经快要渐渐的淡忘了的时候,荀家又出事了。
虽然回了荀家,可夏繁依然姓夏,甚至没有直接住到那个家里,而是被荀泽宗安置在了外面。
本身么,孩子长大了,也的确是住在外头更妥当一些这个时候,没有人质疑为什么荀觅会住在荀家。
到底是二十多年的陌生人,就算是有那么一层血缘关系在,可依然比不上这么长久以来的亲情。
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情在这里会划上一个句号,可任谁都没想到,在那件事情发生的几年后,荀家那位乖巧的小少爷,居然会横死在一场车祸上,居然连心脏,都被算计着捐给了别人。
人在下意识的情况下,总是会去同情弱者。
而死者为尊,在国内更是一条被奉行的铁律。
对于荀觅,所有人开始淡忘了他的不好虽然,他也没什么不好的。
莫诀当天在接到了消息之后,立刻就赶到了医院。
当时赶过去的时候,荀觅和夏繁正同处同一间病房,为了保持心脏的活跃度,所以荀觅还在继续被强求着他的生命体征没有完全断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谋杀。
“李卫军。”直接让跟着的人把手术室的大门强行打开,莫诀带领着跟在后面的院长一起进入到了手术室,看着里面还没有接受麻醉,以及正在准备道具的李卫军和夏繁两人,面无表情,可神情却冷厉的像是索命的阎罗一般,“你不要你的小命了”
李卫军看到这个阵仗,当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扔下了手中的针剂,慌乱的就想要夺门而出可早就已经被在门外守着的警察逮捕,当下就带离了现场,只留下了一路的哭号。
省级的主人接受贿赂,做了病人的假死报告以及委托遗体捐赠协议书,不论是放在哪里,这都是板上钉钉的死罪一条。
夏繁嘴唇青紫,早就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看见莫诀在这里,只能慌乱的从床上跌了下去,说道,“莫大哥,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没了这个心脏,我就真的死了爸爸”
夏繁叫了一会儿,呼吸就开始急促了起来,捂着心脏就要往地上倒去。
莫诀不再看他,只看了一眼在旁边不住的抢救着荀觅的工作人员,闭了闭眼,把一干人都带了出去,给夏繁重新安排了病房。
夏大海因为涉嫌行贿,也被在门外的警方逮捕,而且涉嫌数额巨大,可能会面临至少十余年的牢狱之灾。
夏繁心脏病发作,也被送往了急救室抢救,只是按照以往的情形来看,情况并不容乐观。
门外最终只留下了莫诀一个人。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身风尘的赵斯西终于出现在了门外,面容疲惫的说道,“老莫,你别难过”
荀觅脏器大出血,最佳的抢救时机已经耽误了刚才一系列的措施,也不过是为了保证他心脏的活跃度而已。
而荀觅已经判定了脑死亡,剩余的时间,也不过就七天而已。
国内外至今还没有一例,能在这种情况下,成功活下来的案例。
莫诀已经没了刚才的凌厉,此刻的他,仿佛被重重的疲倦包裹,蜷缩在椅子上,双目呆滞的说,“我爸的后事,拜托你多费心了。”
提到这件事情,赵斯西也沉默的应了一声。
话题一瞬间沉默了起来,半晌,赵斯西打起精神,说道,“李卫军那边的证据已经足够,可以直接提起诉讼,另外,还有夏繁后头跟着的钟家。”
“主要是钟家老大那一块。”赵斯西抿了抿唇,“我拜托罗伯茨帮了忙,搞垮钟靖,只是这几个月的事情。”
“多谢。”莫诀重新站起身,看了一眼闪烁着红灯的手术室,终于,鼻尖涌起了一阵酸涩,眼泪顺着滑落了下来,瞬间淹没在了黑色的西装外套上,再也没有一丝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