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越来越冷了。
杨玉燕冬天不爱出门,但农历十月初三是祝颜舒的生日,她与杨玉蝉商量要怎么给祝颜舒庆祝,到底是出去吃饭,还是出去看电影,还是两个都要。
“中午吃饭,下午看电影。”杨玉燕说。
杨玉蝉说“那妈能愿意一天不打牌”
祝颜舒的牌瘾是挺大的。
“妈都一年多没上街吃饭了,她跟我提过。还有这三四年,她都没去看过电影。”杨玉燕说。
在杨虚鹤没外遇以前,他跟祝颜舒也称的上是神仙眷侣。两人都读过书,都出身书香门第,也都经过新浪潮的冲击,共同语言多得很。杨玉燕来了以后,跟这个“杨玉燕”融合了不少记忆,只是前一个杨玉燕估计也是个不爱学习的,所以知识全丢了,其他的记忆倒是融合了不少。
她记得以前杨虚鹤很喜欢跟祝颜舒去西餐厅吃饭,去看戏,去看电影。
这种浪漫故事在杨虚鹤离开以后就不复存在了,祝颜舒就把更多精力投到牌桌上去了。
“新餐馆开了那么多,妈肯定想去尝尝的。”杨玉燕说,“还有新电影,周璇演的。”虽然她不喜欢老电影,不过周璇真的很漂亮这让她也对电影升起了那么一点点的兴趣。
杨玉蝉被说服了“那好吧,咱俩一块跟妈说。”
祝颜舒一开始当然是没有同意的,但杨玉燕三说两不说以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同意了
祝颜舒兴致勃勃的说“那就趁这个机会,咱们母女三个一人做一件新衣服”她嫌弃的捻了下杨玉燕的袖子“你这衣服以后别穿出去了,这袖子都磨毛了。”
杨玉燕抬袖看一看,不觉得哪里不好,旧了旧了点,但穿着舒服啊。
但祝颜舒高兴就行了。
祝颜舒还说要找一天,她们三个去裁缝铺量身挑料子,一定要找一个天晴日丽的好日子。
从这天起,家里的天气预报就重要了,每天早上,张妈都认真准时拧开收音机,收听天气预报。
早餐桌上,祝颜舒说“我和燕燕都简单,要趁大妹的时间。大妹,你学校最近忙不忙”
杨玉蝉一本正经的翻开她的笔记本,看了看才说“我还有些工作没做完,不过到周四就肯定有时间了。”
杨玉燕说“那就求上帝佛祖保佑周四是个好天气”
祝颜舒瞪了她一眼,看了看张妈在客厅,小声对杨玉燕说“别跟张妈学上帝佛祖一起求,那不成杂烩了”
杨玉燕和杨玉蝉都噗的一声,连忙憋住笑。
苏纯钧也知道了杨玉燕要去做衣服的事,因为她难得的翻起了杨玉蝉的画报。
她可是很少看画报的,说画报上的东西都太老土了。他不知道是杨二小姐眼光太高还是怎么地,上海画报听说连总统夫人都喜欢看,被她说老土。
所以看到她翻画报,不由得十分惊讶。
杨玉燕“我和妈妈、姐姐要去做新衣,看一看现在时兴什么,别到了店里露怯丢人。”
苏纯钧平时也爱看画报,他一个年轻的大小伙子,当然对画报上年轻漂亮的女明星们有好感啦。不过因为囊中羞涩,所以总是趁别人的书看。他看杨玉燕手中这一本是新的,便凑过去说“你看中哪一套我替你参谋参谋。”
杨玉燕把看中的都夹在手里,递给他道“就是这一套、这一套、还有这一套。”
苏纯钧一看,三套全是旗袍,没有一套洋装。他想起杨二小姐平时穿的衣服也都是旗袍,少有几件洋装都是旧的。
“怎么不挑一套洋装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洋装。”他问。
杨玉燕“现在的洋装都土,我不喜欢。哪有旗袍好看”这可全是老师傅手工做的知道以后是什么价吗至少四位数。
又是土。不知杨二小姐眼里什么不土。
苏纯钧自己对旗袍和洋装都并无偏好,也习惯了杨二小姐平时里谁都看不起的作风。于是他不发表意见,只从这三件旗袍中挑出一件白底红色小碎花的旗袍。
“这件最衬你。”最适合小姑娘。
杨玉燕端详片刻,对另一件柳叶绿底白色花的图案也十分心仪,两件无法割舍。
苏纯钧端茶坐等片刻,看她还在纠结,凑过去看了两眼,道“柳叶绿也衬得人白,但脸色稍有不好就会显脸黄了。白色的旗袍则是不管人的脸色好坏,都能将人衬得更白一分。”
“是吗”杨玉燕对那句“更白一分”颇为心动,最终看好这一件,折了个角,打算去做衣服时拿给师傅看。
放下画报,她才心满意足的去喝茶吃点心,更有闲心与苏纯钧说话。
“挑衣服时你可真在行平时看不出来呀。”她偏头狡猾的笑着看他。
苏纯钧就知道这是又来刺他没有女朋友的事了,他的回应是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课本“我们开始读书吧”
杨玉燕的脸色登时挂下来了,气得小脸蛋鼓鼓的可她纵使再生气,也不敢说一个字,只能放下手中的点心,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