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很久以前,跟着顾世雍在战争里摸爬滚打的顾山秋多了个没了爹娘的二弟,二弟年纪轻轻就长得又高又壮,满脸憨厚,就差在脑门儿上戳两个字二傻。
这位二傻子成天傻乐,父亲告诉顾山秋要多照顾二弟,二弟的父母那可都是为了他们牺牲的大英雄,也是父亲的结拜兄弟。其实不必父亲提这一嘴,顾山秋和二弟十分投缘,两人年纪相仿,打仗的时候更是默契,这上过战场的感情,一块儿田野对月撒尿的感情,无论日后经历了什么,都不会变。
就像顾山秋一直很懂老四和老三他们与小七的感情一样,这些做哥哥的,一个个,都太爱操心了些,小七又性子柔弱,难免一个说往东走好,一个说往西走好,就这么要将小七扯个七零八碎。
按照父皇的思路,这兄弟之间的拉扯,怎么着也要逼着小七做出选择,这个选择除了挑起大梁,没有别的路子,但谁也没有想到半路竟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来
这程咬金还是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就这么轻易撬了皇室的墙角,如今即便是将人送了回来,也是不能再留在竟成了,去边城搞他们的草原倒是可以的。
这样也应当是要如了薄相爷的意。
顾山秋坐在轮椅上,被老二推着第一次出房门的时候,小雪纷纷扬扬落在他的黑发上,空气都仿佛清新了不少,和室内着实很不一样。
“啊父王出来啦”院子里玩耍的孩子看见顾山秋坐着轮椅出来,笑得见牙不见眼。
黄花亦是捏着绢帕,愣了愣,走上前去,唤了声王爷。
顾山秋对黄花说“爷我跟二弟出去一趟,大概很晚才会回来。”
“好。”
“父王我可以去吗”男孩从未出过宫门,他几乎就是在皇极殿长大的,平日里哪儿都不能去,所以平日里分外羡慕已经开府的大哥智茼。
“”顾山秋也想起智茼来,那孩子从未向他要过什么,如今大了,更是有主见了,他管不了,也不能管没资格管了,如果时间重来不知道会不会不一样,“好。”
之后的几日,顾山秋有意无意的开始恢复锻炼,同时也从不少人那里得知些许消息。
一是朝上关于商税的问题争论不断;二是以屈家为首的不少世家大族上交了全部土地,并发布限制百姓过度伐木的法律;三是玻璃大棚制作成功,开始准备大规模投入生产,要到各地建造玻璃厂。
玻璃大棚这个东西,顾山秋见识过,不过是几块儿玻璃扣在一起,谁知道竟是当真比外界温度高出不少来,原理用小七的话来说,叫做人造温室,顾山秋深以为绝妙。
不过要推广一个东西,不是那么简单的,有无用处,免费制作的话成本如何解决,若是下冰雹将玻璃大棚砸碎怎么办,这些都需要考虑,小七以后还有得忙呢。
日子渐渐如同最后一点儿春意,飞快消失在过去,期间发生了件大事。和亲之事原本谈了个妥当,结果公主说是属意皇孙智茼,于是婚礼就在耶律斑单于的黑脸下圆满完成。
成婚当天,顾山秋坐在高堂上接受跪拜,总觉得这位匈奴公主过于高了些,和智茼不相上下,智茼倒是不在意的样子,全程笑脸相迎,仿佛觅得佳偶,夫复何求。
婚礼现场顾宝莛看见耶律斑的脸色就挑了挑眉,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敬酒的时候,耶律斑走近来,痛心疾首质问顾宝莛为什么玩弄了他妹子又不给他妹子一个名分,却不敢大声声张,大概是觉得为了妹妹得罪他不是个划算的事情。
顾宝莛则笑着也小声对耶律斑说“你以为你的妹妹是妹妹么单于再闹下去,那可就是欺君之罪,是故意玩弄我们曙国的诚意,我这是为你好,我侄子也说了,愿意接盘,你该谢谢我和我侄儿才是,不然,现在把事情闹大,你们没有一个人走得了。”
耶律斑当即反应过来,自己这妹子倘若当真是个男的,现在就不再是自己用来和亲的工具,而是捏在曙国手里的把柄是天大的笑话一旦事情败露,他可是要被所有部落首领嘲笑的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威望就要毁于一旦
难怪当天晚上就将人接走了,他还当是妹子多有本事,把曙国太子都给勾引了个魂不守舍
耶律斑被摆了一道,还做了回蠢猪,连男女都分不清楚,可又觉得说不得是这个漂亮的太子懵自己的,一时间拿不准注意,只能吞了这个哑巴亏,不日便气势汹汹的回去,连煤矿地点也没有得到,让他找薄公子要。
谁都知道薄厌凉是鲜卑最后的王室血脉,和他们匈奴不对付,耶律斑这回当真是觉得自己小看了曙国太子,不再多做逗留,三日后便走了。
又过了半月,大雪那天,驻守京城城外十年之多的鲜卑三千猛骑留下妻女全部转移,薄相爷在城头与皇帝共同送走要去边城驻守的薄厌凉,届时鲜卑军队穿着与匈奴无异,只是头上眉心部分都画着一刀红色竖朱砂,气势如虹。
骑在马上的薄厌凉手腕上还绑着绷带,但手腕经过调理,大部分活动似乎已经无碍,所以倒像是装饰一般,让人觉着帅气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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