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慎刑司,此地专为宫中翻了错误的宫女太监所设,比之刑堂也差不到哪里去,门口守着两个侍卫,见是太子,当即跪下行礼“太子殿下万安。”
太子顾宝莛看了看头上的牌匾,没有说话,身边的薄厌凉代为道“犯人贵喜可是在里面受审”
侍卫答“正是,陛下派四王爷前来处理大皇子中毒一案,但刚来没多久,三王爷便赶到,现下两个王爷正在里面双堂会审,殿下可是也要进去”
“不可以”薄厌凉冷淡反问。
“不不,当然可以,陛下说,若是太子殿下过来,直接进去就是,卑职哪里敢拦”
薄厌凉听了这话,眸色都暗了几分,偏偏顾宝莛没有从老爹的这番举动中探知到什么,只是光听见自己生病这段日子从未来看过自己的四哥在里面,疑似幕后指使的三哥也在里面,便生出几分怯弱,好似站在这里都能感受到慎刑司里面的针锋相对与剑拔弩张。
可薄厌凉根本不给他反悔逃避的机会,深深看了他一眼,便拽着他的手往里走。
慎刑司里面九曲十八弯的,空气里都有着奇怪的霉味,顾宝莛越往深处去,越身不由己,不能后退,便有些认命的松开薄厌凉的手,一鼓作气走在最前面,跟着带路的嬷嬷走到地牢里去,而地牢里当真坐着两个气质不凡的人,右边的是一袭深紫色长袍的四王爷顾逾安,左边是一脸古怪笑意,穿着黑色长袍的顾温。
两人坐在下人们搬来的凳子上,围观那被架在木头上,浑身没有一处好皮肤的贵喜。
顾宝莛站在楼梯上,一眼就看见了贵喜,贵喜也瞧见他,耷拉着的眼皮便用力挣脱血水的黏性,望向他,露齿一笑,牙齿上也满是血水,活脱脱不像个人样。
这个傻子,为什么要笑不疼吗傻子。
“小七”四王爷见是小七来,有些意外,眉头也紧接着皱起,漆黑的眸子看了一眼小七身后的薄厌凉,知道小七一个人定然是不会过来,是薄厌凉怂恿来的,不悦一闪而过。
“小七你怎么来了”三王爷顾温不像老四那样内敛,情绪还藏着掖着,看见小七来,下一句便是不加掩饰的不满,“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吗身体差成那样,给我回去。”
然而顾小七也不知道是看着贵喜那个惨状被刺激到了,还是方才薄厌凉的话影响到了,他第一回没有听话,坐到嬷嬷给他搬来的凳子上,振了振衣摆,便顶着一张明显哭过的脸说“本宫的人犯了错,本宫坐在这里看看三哥、四哥是怎么审问的都不可以吗父皇都没有阻拦,哥哥难不成比父皇都要厉害说的话比父皇都要管用了”
老四看着小七,有点怀疑这番话时薄厌凉教的,薄家的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心思深沉不说,还带坏小朋友。
只不过这个时候和小七正面对上不是什么好事,在顾逾安的眼里,小七连说狠话都是一副要哭的样子,是被老鹰抢了浆果的小仓鼠,正气得口吐芬芳,让小七发泄一下,很好。
老三顾温却不这样想,这里是地牢,阴暗潮湿不说,面前还有个血葫芦一般的贵喜,这贵喜满口谎言,一口咬定是他指示的,实在不适合让小七听见
再来
顾温看了一眼老四,忽地很怀疑老四这招是借刀杀人啊,先不知道通过什么法子让贵喜死心塌地的陷害他,又找来小七过来离间他与小七之间的感情,不愧是老四啊精彩
“老四你真是够可以的。”顾温哈哈笑道,“罢了,没什么意思,老四,你审吧,明天早朝见。”
说罢,顾温抽出一旁侍卫的长剑,走到那血葫芦的面前,一剑便捅入心口,然后又干净利落地,说“贵喜满嘴谎言,污蔑本王,罪该当诛”
最后四个字,顾温是看着老四说的,老四顾逾安不动如山,道“三王爷你这是毁尸灭迹么”
“随便你怎么说。”顾温根本不带害怕的,“也就你喜欢搞这些背后小动作了,本王从前还觉着似乎有点理解你,现在看来,还是奉陪到底比较有意思。”
话落,三王爷转身便走,离开时,拽着顾小七的手臂就要将人带出去,却不想顾小七的另一只手又被顾逾安抓住,顾逾安说“三哥你这是做什么小七既然是来了,你也把贵喜杀了,就让这主仆二人说说最后几句话也不乐意”
弥留之际的贵喜公公没有当场毙命,胸口上的伤口故意没有在致命位置,反而故意折磨一般,让贵喜慢慢感受生命流逝。
顾宝莛夹在三哥和四哥中间,对面是缓慢垂下眼皮,再也不会跟他一块儿做吃货的贵喜。
这位贵喜公公,小时候饿得狠了,什么东西都喜欢吃,自从跟了他,只要他吃什么,便眼巴巴的盯着,后来顾小七就学会把自己的一份分一半给贵喜,贵喜会一边吃一边感动得落泪,说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吃饱饭。
贵喜嘴里虚弱的说着什么,顾宝莛看见了,忽地便挣扎起来,两边捏着他手腕的人不敢用力,他就快步走了上去,在已经认不出来原本模样的贵喜面前,问说“贵喜你要说什么你真的为了钱去毒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