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字遗言都不会留下,就这么没了。”
顾宝莛爹,叫你安慰我,不是叫你吓我
“所以”顾世雍松开幺儿的手,几乎是命令一般教导,“我听说你本来都要走了,结果又返回去扶那朱氏,下回若是还有个李氏、王氏,你是不是也要去扶一扶你觉得你有几条命朕只给了你半条,你娘也只给了你半条,你若不在乎这些,朕就亲自拿回来,小七,爹说到做到。”
顾宝莛已经吓傻了,愣愣的看着老爹,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
“光是抱歉没有用,你什么时候不需要躲在老四他们身后,自己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好好活着,那才是对我最好的道歉。”
顾宝莛胸口还插着簪子,被老爹教育了一顿,知道错了,可是也真的没想过自己身边那么多人都拉不开一个朱氏啊
“爹,娘她过来吗”顾宝莛被教育了一顿后,立即转移话题,“我怪想娘的。”
顾世雍冷声拒绝“你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见她。”
“为什么”顾小七不满道,“假如我”假如我真的那么倒霉,一命呜呼,那岂不是没能和老娘告别
“你假如什么”顾世雍明明知道,却佯装不知,“假如你好了,想见谁都可以。”
顾宝莛无奈的抿了抿唇,呼吸不自知的越来越急促,汗水打湿了额前的落发,笑道“那好吧,等我好了再说吧。”
顾世雍扭开头,声音低低地说“嗯,听话,爹出去看看他们商量的如何了,你困的话,不要睡,给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知不知道”
顾宝莛立马被逗乐了,笑出声了两下,却震得胸口疼得要命,脸色变了又变,声音都抽气着,发出啊的声音。
好一会儿,顾宝莛缓过来了,才说“爹你不要逗我笑啊。”
顾世雍没有说话,俯身亲了亲幺儿的额头,便转身离开,出去后,贵喜悄无声息的过来给顾宝莛擦汗,顾宝莛在贵喜面前实在是装不出什么乐观来了,他咬着下唇,闭上眼睛,说“贵喜,我感觉好难受”
贵喜公公一边给太子擦汗,一边说“殿下您胸口捅了一个簪子,等拔出来就好了,难受是正常的。”
“我知道,你帮我看看还在流血吗”顾宝莛自己也不确定了,他感觉自己刚才笑了一下,好像让簪子戳着哪儿了,不管是戳到哪儿,应该都又流血了
贵喜喉咙里发干,看了一眼那看上去创面极小却又格外凶险的伤口处,能够看见有血一股一股又开始流出来了,按理说,正常人都能感觉到液体从皮肤上流过的感觉,殿下却感觉不到了
“没有,不多,就一点点。”贵喜撒谎。
顾宝莛睁开眼睛,不相信,说“你这话矛盾得很,又说没有,又说不多,肯定是流了老多了”
顾宝莛张着嘴巴呼吸,唇瓣很快就干得起皮,贵喜一边用湿帕子帮忙擦润太子的唇瓣,一边回答说“不多的,贵喜不会骗主子。”
顾宝莛摇头,刚被刺时的自信荡然无存,他总觉得自己要挂,该死的,怎么早不挂晚不挂的,偏偏是这个时候。家里还一团糟,四哥和三哥关系刚有点好转的样子,自己和厌凉也有了眉目,天花病毒也不知道能不能被牛痘扛过去,有多少人能够来得及扛过去小冰河期还没有开始,他什么都不曾留下,就连教科书都刚刚只是有个,还未普及。
他开始想自己死后,他死后,最伤心的人莫过于老娘了,老娘之前看自己屁股开花都能砸得五哥一头血,现在若是知道她前脚刚和朱夫人聊过天,后脚朱夫人就把自己杀了,岂不是要恨死她自己了
可是这一切都和娘没有关系,是他蠢笨。
“贵喜,你会写字对吗我说你写。”顾宝莛总要做好两手准备,他知道老爹现在不许自己见娘,是怕自己手术过程中没有求生欲,想着能见的人都见光了,就干脆的嘎嘣了。
开玩笑,他遗憾老多了,他还没有正式和薄厌凉牵手,没有正经约会过,谁晓得自己死后到底是去哪儿呢,下辈子还有没有这样好看的帅逼眼瞎。
下辈子谁知道他是什么样子呢还有没有这样疼爱他的父母
他还会不会有六个哥哥
他明明全部都舍不得。
贵喜见殿下正在尽力平复心情,眼神却伤心得让人心疼,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连忙去旁边找来一张宣纸,找来笔墨,说“奴才准备好了,殿下要写什么”
“其实要写的不多,我老早就准备了八封信的,你到时候去书房,找到一个黑漆的盒子,用黑漆盒子下面的钥匙打开,按照信封上面的名字交给他们本人就可以了。”顾宝莛刚当上太子的时候就做好准备了,心想着一般当太子风险都大得一逼,说不定什么时候挂掉,所以早早就准备了八封遗书给父母兄弟。
这回,多了个他没法丢下的人,要说点儿什么呢
顾宝莛心里难过,一时间竟是什么都想不到,好半天,才哼唧出来,说“算了,不写了,贵喜,如果我这回没能回来,你就跟着四哥去吧,就说是我说的,再把白将军交给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