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回来啦”贺娘子擦了擦手上的水,“快洗手吃饭啦”
阿奴放下手中的长枪,果真去水缸处舀了一些水,浇着洗。
忽然感觉到腰部一痒,他嘴角一翘,“是哪个小坏蛋”
放在她腰间的小手非但没有松下去,反而更加大胆地抚摸他劲装上的皮甲。
“这么好奇”阿奴一挑眉毛。
“嘻嘻。”
“这么好奇就让你摸个够”阿奴一扣那只小手,反手提起了身后女孩的腰带,直接单手将她抱了起来。
这一年阿奴十三岁,长得很高了,长成了真正英俊少年的模样。
他可以单手抱起他的女孩,让她轻而易举地坐在自己的胳膊上,她青色的小裙子飘扬,宛若大漠无忧无虑的清风与绿草。
阿奴长腿一迈,直接进了厅堂。
当贺娘子把饭菜端上桌的时候,她就见到阿奴把鸭子抱在怀里,鸭子正好奇地戳着他腹部的甲片。
而阿奴,则全神贯注地盯着小鸭子,那眼神,好似整个世界就只有鸭子这么小,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贺娘子心里咯噔一声,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直觉这样的揣测怕是不好的。
“咳咳,鸭子,在做什么呢”贺娘子明知故问。
明月辉转过身来,俏生生地回答,“阿娘,哥哥立了功,拔了军衔,这新衣服的甲片可真好看。”
“不过是个百夫长,以后还得升呢”贺娘子见鸭子眼中一派天真,眉眼舒展开来,朝她笑了笑。
“快点过来吃饭,”贺娘子催促道。
鸭子从阿奴身上跳了下来,直直跑到了贺氏面前,替她端了饭菜,又摆好了碗筷。
她没看到阿奴那表情,那看着她怅然若失、意犹未尽的表情,可贺氏看到了。
自那年阿奴被救出来开始,三人一起生活了两年了,
那时阿奴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鸭子也虚弱不堪,就算在病重,两人也相互依偎着,谁也离不开谁。
这便苦了贺娘子,足足照顾了两人三个月有余。
本来贺娘子宁死不肯郡守韩知救助,可阿奴与鸭子的伤,她一个也应付不过来。
一会儿生怕阿奴挺不过去了,一会儿又怕鸭子腰上会留下疤,以后不漂亮了,夫家会嫌弃的,没办法,她只好又一次低下头,让韩知把他俩接到自己府中修养。
郡守府果真比她那小窝强得多,两个人又是孩子,恢复得很快。
入籍的前一个晚上,韩知跑到阿奴房里,跟他商议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韩知为阿奴与鸭子入了籍,鸭子入了贺娘子贺家,说是贺娘子从老家抱来过继的孩子,大名叫贺揽月,小名就叫鸭子。
而阿奴,则跟着韩知入籍,说是韩知的远房侄子,姓沈,名南风。
贺娘子看不明白,明明是兄妹,为何韩知非要让他们异姓
难道他没见他们这么好么
于是当时贺娘子怒气冲冲地去找了韩知。
韩知只是很奇怪地瞧了她,“你不明白”
“我明白什么”贺娘子从头至尾也没对韩知客气过。
韩知正在写字,他一身儒服,气质端正清雅,看上去和浑身市井装扮的贺娘子很不搭。他搁了笔,看向她,又是叹了一口气,“若是你明白,我们俩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虽然贺娘子依旧似懂非懂,乃至完全不懂,这并不妨碍她将阿奴与鸭子视若己出。
阿奴伤好后,韩知便替他在军营谋了个职位,特许他每日归家。
鸭子的腰部还是留下了一个疤痕,贺娘子心痛,韩知又替她找了一名曾经的御前画师,把鸭子腰间的疤痕修成了梅花的形状。
修疤痕很痛,可鸭子都忍着,还笑笑,说以后要演梅花烙了。
贺娘子不懂梅花烙是什么,她本来想鸭子多修整一会儿,可小姑娘闲不住,身体一好点便跑到包子铺帮忙。
小家伙不知从哪里来的鬼点子,改良了包子配方。
本来贺娘子的包子铺只有酱肉陷和鲜肉陷,小姑娘又给夹了素馅、豆馅和咸菜馅,还有放了豆沙的甜包子,吃一口,甜到了人心坎里。
韩知那个家伙见贺娘子不再排斥他了,便把贺家包子铺指定为兵府的唯一包子供应商。
有了兵府撑腰,贺娘子的包子铺越来越红火了。
更让贺娘子的人生改变的,是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家伙。
说到做到的她,带着小家伙去看大漠的雪、长河的月,走遍了幽州很多很多地方,甚至还偷偷去了北魏、龟兹等地方,买了好多当地的特产回来。
每次这样逛一大圈,一回家便看得到韩知站在门外,不知等了多久,脸气得苍白。
贺娘子背着满满一包袱的物拾,被他守株待兔逮个正着。
“你又带着孩子去哪里了”韩知怒气冲冲地质问她。
“跟着胡人贩子去了他们大本营淘点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