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着陆家千金陆采薇的事, 听说她偷了陆家家主的令牌,遣使陆家护卫给她满京口找一个人。现在京口都快给她翻了, 连忌儿都被她闹得烦不胜烦。”沈南风嘴角弥漫着高深莫测的围笑。
沈忌,那个被明月辉绑了个可怜沈忌,本来已经从床底蹭出来了, 结果又被陈凉真发现了。
他满以为陈凉真会救他的, 结果听了他讲述明月辉要去京口的来龙去脉之后, 她毫不犹豫地对他再用了一味药。
而后沈南风赶到, 还没来得及顾他,就和谢如卿一同去了京口。
来来回回,沈忌在第三天的时候才被人发现,若不是陈凉真好心给他留了一碗水, 他怕不是要被渴死了。
或许是在少男心的作祟下吧, 事后沈忌对陈凉真又是气,又是不忍责怪。
当司马沅等人启程南下的时候, 他独请留守京口, 收服流民,聚众成兵, 为对抗周宋添一大助力。
司马沅等人离开的那天夜里,沈忌跑上城楼, 一直盯着陈凉真的那辆马车, 直至渐行渐远。
浓雾散去, 他逐渐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又发现自己在意的人, 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这个骄傲少年,是时候该静一静了。
听到沈忌的名字,陈凉真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停滞,还是被沈南风给捕捉到了,“后后来呢”
“后来听说陆采薇先去搜富人家的宅子,每个富贵人家的奴役房都搜遍了,还专搜男子房。”沈南风悠悠然。
所有人倒吸了口冷气,这么大的熊孩子还是世间少见的,何况还是个姑娘。
“搜完过后,她又带着兵去了平民区,从一般商户到了农户,再到勾栏瓦肆,一个一个男人这般盘查,几乎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稚儿忍无可忍,就把她打了一顿。”沈南风憋着笑。
司马沅“”
他甚至不知道该说谁更熊。
陈凉真“”
她也是。
陆家现在势头正盛,占着自己地头蛇的位置,连世家共主谢如卿都敢压,他们也没什么不敢的了。
可即便这样,陆家的女公子也太太太嚣张了。
“她是要找一位郎君”陈凉真听出了陆采薇行为中的关键。
“正是,她说看中了一名低身份的男子,想要嫁给他。”沈南风点了点头。
言下之意,还不是一名普通的郎君,而是一个贫民百姓或者奴隶。
众所周知,陆采薇是陆家唯一的嫡女,上头七个哥哥,全家人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出一个嫡女,从小就一个字宠。
无底线的宠,想怎么宠就怎么宠,直至宠成了女霸王。
比起陆家的其他女儿,陆采薇可以说是尤为幸运的,她从小到大几乎生活在为所欲为的环境中。
没有什么她得不到的,包括男人。
以她的条件与家世,配得上任何世家的翘楚。
沈南风“还记得裴家三子裴祈安么”
司马沅点了点头,裴浅嫂子的哥哥,王孙芳树般的人物,他们一家人的相貌都是好的。
虽然裴元知舅舅曾想过要杀了他,可司马沅一点也不恨裴元知,他知舅舅都是为了明月辉好。
但凡真心为了媳妇儿好的人,他都不会去计较。可但凡冒充过、伤害过媳妇儿的,司马沅的眼中划过了一个影子,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记得裴祈安表哥是没有成过婚的,当时他还在纳闷,表哥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没个正妻呢。
沈南风见众人表情,揭示谜底,“裴家正是为了等待陆采薇长大,裴元知已去了陆家上一代的嫡庶女,这一代,他期望以自己最好的儿子,换来陆家真正嫡脉的青睐。”
司马沅思索着点了点头,他明白,这是沈南风在给他上课了。
一路上沈南风皆以这种形式为他科普各个世家盘根错节的关系,大梁为兵变起家,少不了世家支持,从那时起,一直两百年来,各大士族兴旺发达、四处联姻、同气连枝。
但凡冒动一家,便像拔沙漠中生长的萝卜一般,明明只想拔出一小段萝卜苗,却意外地牵扯出地底下堪称庞然大物的汲水系统。
所以,陆家能够容忍陆采薇在其他方面随便作,可是若是涉及到了婚姻方面,族中长老不一定能够允许陆采薇作到这种程度。
何况这次在京口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不说,还被清河王世子沈忌给亲自押解回了建康。
“现在那位陆家嫡女正在祠堂受罚呢,陛下若是想要分化陆家与王家,不若从此女入手。”沈南风一勒缰绳,继续道。
“怎么入手”陈凉真好奇地问。
“此时王家正与陆家勾结,共敌谢如卿所在的谢家,其他大大小小的世家如风中墙头草,摇摆不定。”
“既然王家与陆家这么好,陛下不若再添一把火,下道圣旨,将陆家女赐婚于王家子。”沈南风神秘莫测地一笑。
陈凉真更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