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含着光彩,可以说是眉飞色舞地将那他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和离书给对折撕了再对折撕
“袁姐姐,你在作甚”沈忌忙按住她的手,企图去抢救那张纸片。
“这东西我不认。”明月辉直接以手一撮,那份和离书挫骨扬灰,“我不信这是他的本意。”
她曾质疑过司马沅的品性,她曾怀疑过他的真诚,曾经不相信他,深深伤害过他。
她从来不在一个坑里跌倒第二次,也不想再犯第二次令她深深懊悔的错误。
她曾经与他登颍川城楼,以曾承诺过会陪他君临天下,他是答应过的。
她知道他答应过的事,一定一定会遵守的。
就像他在那一夜答应过她守着裴浅,就像他每日每日从不停歇地跋山涉水,为她摘来犹自沾染露水的一束鲜花。
“薛家娘子病成那副死样,还共结连理,呸”明月辉毫不留情地戳穿沈忌的谎言,“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明月辉坚定地看着沈忌。
沈忌本来心疼那份千辛万苦弄来的和离书,可明月辉的眼神,莫名令他不自在。
他别过眼睛不敢直视眼前聪明而又坚韧的女人,“你见不到他了。”
“什么意思”明月辉歪过头,强迫沈忌看着她的脸。
沈忌越发地不自在了,身子都侧了过去,支支吾吾道“他去送死了,回不来了”
明月辉“”
她一把将沈忌转了过来,厉声逼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稚儿,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沈忌没办法了,闭着眼睛豁出去大声道,“还不是那陆采薇,说什么京口有神医,他去京口啦”
明月辉怔了半晌,“京口京口”
广陵对岸便是京口,时至两军对峙,中间隔着遥遥四十余里的惊涛骇浪。
传闻钱沃派兵防守江岸沿线,人人高举弓箭,只要见到对岸船只,无不射成筛子。
“他怎么可能去京口,现在根本就没有船只敢去京口”明月辉反驳他,她依旧没法相信沈忌所说,因为如今形势所逼,压根就没有去京口的途径。
沈忌被她捏住肩膀,吃痛之下,嘴角浮现淡淡讽刺,“难道没有船只,就不能去京口了吗”
“那你以为,谢公准备里应外合攻破京口的办法如何能够实现”
明月辉心头茫然无措,她心知沈忌这句话,绝不是假话。
“怎怎么去”明月辉喃喃。
沈忌唇角一勾,头一歪,示意明月辉跟着他过来。
明月辉勉力挪动脚步,跟着沈忌到了桌前,只见沈忌以手沾茶杯里面的清水,在桌上洋洋洒洒画起了舆图。
他自小从军,跟着清河王南征北战,练就了一身本事。
画个小小舆图,可以说行云流水,意至笔就。
很快,一幅两岸对峙、涛涛江水的雄伟之景在他手下重现,不同的是,沈忌将画面延伸,一直延伸到了两岸之外很远的一处险滩。
这处险滩位于广陵之上的数百里外,那里山峦众多,连绵群峰一度将长江阻成数股支流,江面骤然狭窄,却凶险异常。
明月辉看呆了,她父亲是地质队出身,她本身从小熟识地理,原本中国地图下游,哪里会出现如此险滩
这样的险滩是有,不过应该集中于上游,例如三峡地区。
不过在下一刻,她想通了。
这里既是游戏,朝代都能架空,那么地图肯定也能魔改。
“这个地方叫做破岭。”沈忌手指着那处险滩,“此处层峦叠嶂是突击很好的掩护。”
“谢公调动了南羽军中的一群士兵组成劲旅,他们上无父母下无子女,更无长相厮守之人,无牵无挂,只怀救世济人之心。”沈忌说着,眼神中缓缓升腾起一股不符合年龄的锐气。
明月辉内心一紧,聪慧如她,怎么猜不到谢如卿调用这群人的动机。
“这群人都怀着必死的决心,他们从破岭潜行过江,直捣京口。他们会带着谢公口谕,与内应劝降守城大将。”沈忌道。
“不过大将不降该如何”明月辉问。
“杀人,抢符,夺城楼,开城门,迎我南羽大军,破江而入。”沈忌抬起头来,眸光灼灼。
明月辉倒吸了一口冷气,“那那晋王”
“晋王请命跟随,想为那薛家娘子求得京口神医之药。”沈忌话重重刺入明月辉心中,令她的神魂俱荡。
她揪住沈忌的衣襟,强自撑着身子问他“他一个冷宫出来的孱弱小皇子,别说士兵,连个普通壮年男人都不如,如何与你南羽精锐相提并论他去了只能连累你们,你们怎么能放他去”
“怎么能放他去”明月辉真的慌了,紧紧地拽住的衣襟,她浑身都在不自觉地发抖。
这一次沈忌没有反抗,“他写了生死状,说若是连累了南羽军,便以己身”
“做诱饵。”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沈忌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