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家都起了个大早。
跟大姑同床共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在这位长辈关注着自己方方面面的时候,要不是后来生物钟撑不住,丁薇真怀疑大姑要跟她来个彻夜长谈。
可怕,太可怕了。
而更可怕的是,中年阿姨们有自己独特的生物钟。早上不到6:00,丁薇就能模模糊糊感觉到大姑已经起了床。
6:00
多么可怕的时间
明明是放假,明明是寒冬腊月,被窝这个至上法宝还不足以将勤快的人封印吗
为什么还要按照学校的作息
大姑,你不困吗
大姑走动的声音挺明显的,丁薇昏昏沉沉,但却已经没了睡意。
她躺在床上,睁着双眼看着还黑漆漆的室内,这会儿想起了上辈子单位聊天时几个本地姑娘惆怅的抱怨。
家里父母5:00起床。买菜,跳舞,遛狗
是多么可怕的一种体验。
现在她感觉到了。
明明昨晚大家同时入睡,凭什么大姑就能有这么充沛的精力
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枕边的手机,只见静音的手机屏幕上,谢言的qq信息也早已发来。
“醒了吗”
看看时间5:30。
行吧,这是强中自有强中手。
丁薇再也没办法假装柔弱,此刻用力一掀被子,撕破了这重重封印,成功的坐了起来。
刚刚好,大姑将门开开了。
“哎呦,你醒了啊,我正准备喊你出来吃早饭呢。知道你昨天累,来,吃完了再睡。”
丁薇“”
吃完了再睡是多么了不起的操作。
她不行,她不可。
冷水洗脸后,丁薇已经彻底清醒下来。
不清醒也不行啊,这没有暖气的江州,明明已经生活了十几年,可如今享受过暖气,她如今已经适应不过来了。
到这会儿感觉手脚还没热呢。
里侧卧室门嘎吱一声,周海涛也如游魂一般被亲妈催促着走了出来。
他瞪着眼前桌上的包子,这会儿看着他姐。
“姐你都想象不到跟家长在一起过的什么日子我放假到现在,一个懒觉也没睡过。”
“我妈简直就是魔鬼。”
啊
这么惨啊
丁薇目露同情之色。
大姑听他在旁胡咧咧,此刻赶紧给他倒了杯豆浆,一边说道“你瞎说什么呢,你放假回来那几天,我天天不都让你睡到11点吗”
周海涛更加悲愤了。
“是啊 因为我提前跟你说别叫我吃饭,我要睡觉所以你没叫我吃饭。”
“但是第一天你早上7点多就到我卧室给我收拾行李”
大姑很不高兴“你这孩子。给你收拾东西还惹埋怨了,你看你那狗窝一样的行李 东摆一个 西摆一个。我不收拾,你起床摔个大马趴你都不知道。”
“再说了 我也就头一天收拾。收拾完了不就没事儿了吗”
周海涛已经麻木。
“是啊,第二天不用收拾行李了,但是要搞卫生啊8点 吸尘器就开始动弹了。”
大姑有点儿羞恼“我干我的,你睡你的。这有啥影响的 就你事儿多。”
“第三天。”周海涛幽幽的说道“来收拾我的脏衣服 说是要洗衣机凑一锅洗。”
他嘴里嚼着包子,此刻呜呜咽咽
“妈 你们是不是觉得那好瞌睡就招之既来,挥之既去呢这头儿干了啥 那头儿倒头又能睡”
“您儿子我做不到啊。”
最后这句拖了个帝都的腔调,惹来大姑瞪他一眼 又开始老调重弹
“我这都是为了谁我一大早起来辛辛苦苦又是买菜 又是准备早饭我恨不得把饭端到你手边儿去了,你还埋怨我”
丁薇和大姑父对视一眼 两人都沉默的垂下头去,闷声吃东西 再不肯发出一个音节来。
承受着生命不该承受重量的周海涛
“”
好在他姐也不是完全的不讲义气。
只见手机屏幕亮了亮,一条qq信息无声无息的传达。
“海涛,回头姐给你钱,你去买两盒静心口服液吧”
搞不好大姑这更年期也就要来了。
老丁家的早晨,照样是从婴儿嚎哭中清醒过来的。
半个月的孩子 精力简直是无穷无尽,无休无止。嗓子眼儿里仿佛装了个喇叭,不定时随机触发,每一次开嗓,都让屋子里的人绷紧神经,耗尽心力。
尤其从昨天下午保姆大姐彻底休假后,屎尿屁和奶瓶齐上阵,屋子气味混杂,整个局面都是一团糟,让丁海洋几番暴走。
而且由于长期睡眠不好,再加上身体的各种不便之处,一直顺着他的白秀娟都敢吵他了
简直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