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宗衍又回到了地球的三亿五千万年,在这个人生地不熟, 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史前时代, 变成了一位拥有自己领土的邪神, 见证了亚特兰蒂斯的灭亡。
他最大的悲哀就是,虽然有着邪神之躯, 但他却有一颗人类的, 鲜活跳动的心脏。
这颗心脏让宗衍不至于忘记人性,不至于被邪神的思维和意识侵袭,也给他带来了沉重的负担。
在这途中,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宗衍就是一个人了。
读小学的时候记忆太过模糊,他又更喜欢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天还要帮奶奶写字做工, 根本不会去想这些。而初中的时候奶奶身体开始逐渐变差,宗衍经常要学校医院三天两头的跑, 中午如果走读,还需要在家里自己做好饭送过去。等到高中......奶奶就真的走了, 然后宗衍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人。
这些年因为家庭的事情,宗衍也基本没有交到过朋友,他根本没有多少用在社交上的时间。吃饭是一个人,放学是一个人,平时就是在筒子楼里帮爷爷奶奶们打打下手做点跑腿的事情,或者去旧书店看一天的书,日子倒也不觉得无趣。毕竟他还有超能力,只要拥有超能力,就像是穷人怀揣着宝藏,只要想起手里所拥有的的东西,一样会有满足感和快乐感。
可现在不同了,现在的宗衍是完完全全脱离了人类社会。
那种孤寂感就从被刻意掩埋的角落里全部翻了出来,每一点都带着苦涩的感觉。特别是在他已经打算,不得不以邪神身份生活下去后。
‘想开点,好歹邪神还有无尽的生命,等到卡尔克萨和拉莱耶打完架我就找个海底山洞去睡觉,一觉睡到三亿五千万年后再参加高考也来得及。’
可是,犹格 索托斯真的来了。
从时间与空间的尽头,从遥远的维度之外来了。
宗衍不知道这个邪神抽什么风,但如果对方真的能够把他带回到现代,那他决定在木板上刻上邪神的大名,好好在家里建个牌位,烧香点火给供起来。
“等等。”
他上前两步,想要握住那只手,却又像想起什么事情一般顿了顿。
“拉莱耶现在怎么样了?卡尔克萨呢?”
明明宗衍记得在他被深空星海之主俘虏之前,拉莱耶正在和卡尔克萨打得不可开交,天空电闪雷鸣,海面奔腾不息,整个就一副末日降临的景象。
最重要的是在宗衍感觉自己被那道星光穿刺之后,克苏鲁也回应了他的呼唤,直接从遥远的宇宙撕裂空间过来。所以宗衍也不担心自己的仇没人报,左右他的哥哥兼半身会料理完全。
但现在,少年邪神微微侧过身去,眼神落到远处的海面上。
天气一片静好,金色的阳光铺洒而下,宛如碎金般跳跃在波光粼粼的深蓝海面,就像是以蓝色为底,在上面绣上了金线的纺织布。
云端之上的卡尔克萨城早已经不见踪影,这片区域的拉莱耶却好端端矗立在更远的地方,以宗衍的视线只能够刚刚好看到拉莱耶中心矗立的宫殿和神塔,似是中世纪骑士手持的黑铁长矛,剑一般指向苍穹,森然林立。
“ 们还在战斗。”
犹格 索托斯看上去并不想回答这个话题,于是 轻描淡写地说道。
宗衍脸上却露出一个犹豫又挣扎的表情,“我想去和 们再道个别。”
邪神之间半/身的影响是相互的,在克苏鲁和哈斯塔能够对他产生亲近感的同时,宗衍也能够对他们产生亲近感。能够让宗衍产生这种感觉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奶奶以外,再无别人。
拥有一个哥哥的体验真的很不错,即使对方是一个邪神,却也会用笨拙的,邪神的方式来表达好感。即使这种方式是人类无法苟同的那种。
如果这一回宗衍走了,那他就是直接跨越了三亿五千万年的时间,一声招呼都不打,未免有些不好。
在宗衍走神的时候,灰发邪神已经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不悦地眯起眼睛。
“克苏鲁和哈斯塔是一对兄弟。”
犹格 索托斯冷声道:“作为 们的直系父神,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 们诞生之时是不存在半身这个概念的。”
时间与空间之主早就看宗衍那一头墨绿色的长发不爽了,比起邪神,犹格还是更喜欢他作为人类时候的模样。
人类就像脆弱的菟丝花,轻轻一碰便会走向毁灭。也正是这种脆弱,让他们变得更加珍贵而美丽。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一时半会宗衍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的人设卡并不是 ”
他脑海里产生了一个极为可怕的推测。
经过宗衍之前的推论,他发现了人设卡的本质是给他换一具身体,将灵魂从体内提取而出,然后放到另外一具躯体中去。
他之前隐约有猜测,可能他使用的这些人设卡的躯体,像云中君和太阳神这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