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水汽一般,怎么也止不住,蒙蒙的湿了青石板。马车一路疾驰,吱呀落踢在王府门前。
赶马小童刚要取下下马凳安置在地,端木朝华便挑帘而出,撩袍跃下了马车,大步入府,不顿脚的对迎出来的门童吩咐,“叫廖月白到书房见我。”
门童瞧他脸色不悦,忙胆怯道“廖管家已经在书房候着王爷了。”
没再讲话,他的脸色阴沉如冰,衣袖生风的折往书房。
入门便瞧见半跪在书案前的廖月白,敛着眉目,脊背却挺的直。
端木朝华立在他身后,声音发冷,“出行前我曾吩咐什么”
“定要护得王妃安全脱身。”廖月白撩袍转身,正身跪在他的面前,依旧没有抬眼,“月白有负王爷托嘱。”
“你倒是还是记得”端木朝华一分分的攥紧手掌,“谁准你擅自点的火”
“不是王爷下令炸平御刑庭,一个不留吗”廖月白淡淡答,“再则,月白下令点火之时王妃已经中箭落入鲛鲨湖”
“廖月白”端木朝华一把扯住他的衣襟,眉目森寒,一字字道“难道你不知道小凤对我有多重要吗”
廖月白静静抬眼,对上他盛怒的眸子,道“难道王爷不知道您对我有多重要吗但凡是有可能伤害到您的险,我都不愿意去冒,所以即便当时她没落入鲛鲨湖我也会下令点火的。”
端木朝华一愣,看着他微蹙的眉眼,是缓缓松开他的衣襟,“我知道你对我忠心不二,但你是明白的,我现在还不能失去小凤”有些颓然的揉了揉眉心,问“闻人舒华也被炸死在了御刑庭吗”
廖月白沉默了片刻,道“据阮氲廷说,王妃同一名编号一字的囚犯在一起,而落入鲛鲨湖的夜是两人”
“编号一字”端木朝华猛然蹙了眉,“你是说小凤同闻人舒华一起落入了鲛鲨湖”
廖月白点头。
是许久的沉默,端木朝华度步至窗下,突然一把握住窗棂,道“派人去鲛鲨湖。”
“王爷”廖月白微诧的蹙眉,“御刑庭如今一片废墟,鲛鲨湖已经根本进不去了,更何况还摸不清湖水深度和鲛鲨的数量”
端木朝华霍然转身,道“无论如何也要潜入鲛鲨湖,哪怕是放干湖水也要找到小凤”眉目间是极笃定,“她一定活着。”
廖月白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默然应是,转身下去,临跨出门又被唤住。
“月白。”端木朝华开口,温了语气,“辛苦你了。”
廖月白回头,迎上他温润的眉眼松了眉头。
他又道“受受怎么样了你先去瞧一下吧,想是他醒来希望早些见到你。”
扶着门框的手指紧了紧,廖月白笑道“等我回来吧,我亲自去鲛鲨湖总是会让王爷放心些。”淡笑着转身,出了书房。
雨还在下,伸手落在指尖的是细小的水珠,湿湿凉凉,廖月白在极远的庭院回头,瞧了立在窗下揉着眉心,身影单薄的端木朝华,有些无力的叹了气,跟了他十几年,从他的母亲死去,到浅碧的离开,他的真心越发没了踪迹。
他非成金龙不可。有时候会觉得这是个诅咒,压的他喘息不得。
一片废墟的御刑庭。
兵卫戒严,任何人不得靠近。圣上派了一队人马来清理废墟,搜寻活口。
残垣断壁之中渐有断肢和尸体抬出,密密麻麻的堆放了一路,非不清是谁。
入夜三更,雨势渐止。廖月白带了四人潜入废墟之后是鲛鲨湖,刚落步,便见两道人影晃动,忙掠身藏入一旁的断壁。
只见两个男子闪身到湖畔,细瞧之下才发现是阮氲廷同林廷川。
鲛鲨湖的一半被坍塌的断壁横横竖竖的遮了住,只余下一半看不清颜色的湖水幽幽的起着潋滟。
林廷川蹙眉,道“这要怎么找”
阮氲廷没答话,抬手将提在手中的死山鸡抛入湖中,俯身仔细瞧着,却许久都不见湖中有动静,“奇怪,怎么不见鲛鲨呢难不成不合口味”
林廷川也俯身,瞧着飘在湖面的死山鸡,蹙眉,“莫不是鲛鲨都被砸死了吧”
“这湖中一共有三条鲛鲨,一大两小,便是砸死也不该都砸死的。”有人突然开口。
惊的林廷川警觉的去摸腰间的佩剑,喝道“谁”却又在看清来人后,松了手,“廖月白”
廖月白至断壁中闪出,跨步上前。
“你来做什么”阮氲廷很不友善的握了描金折扇,一贯风流的眉眼微眯的神色厌恶,“莫不是你那禽兽主子午夜惊梦,让你替他来超度被他炸死的亡灵来了”
廖月白没有答话,挥手招出一起来的四名男子,不瞧阮氲廷,冷冷道“阮三公子不必夹枪带棒,我来做什么不必你管。”
强压的火苗腾的燃起,阮氲廷挺身便要上前给他一脚,将他踹入湖中喂鲛鲨,却被林廷川强行拦住。
“三公子淡定一点。”林廷川极其吃力的拦住张牙舞爪的阮氲廷,对廖月白道“廖管家,我只想知道,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