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时,娜塔西从门口走了进来。
她用手碰了碰壁橱上空了的鸟笼。
“啾啾它总是跑得很快,先是我,再是你,最后是神。”
“它叫斑斑。”
柳余冷冷地道。
“姐姐看起来,倒是不怎么怪它。”
“我没为它做过什么,它在我这,是自由的 。”
柳余永远记得,斑斑冒着生命危险出来救她的一幕。
“该走了。”
罗芙洛教授在一边提醒。
柳余提起藤箱,娜塔西朝她拎起裙摆
“再见,贝莉娅姐姐。”
“不,我希望,我们再也不见。”
柳余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她发现,娜塔西有点不一样了。
她那双总是含着泪水的眼睛里,开始出现了野心她不再像书中那样无害,起码在纳斯雪山之巅,她就曾经挠了她一爪子。
虽然这爪子没什么用。
人会变吗
当然会。
柳余一向相信,条件优渥、对生活游刃有余的人,更有余地去表现善良,因为,他们不需要像狼一样争夺。
“贝莉娅姐姐还是这么咄咄逼人呢。”
柳余笑了一下
“娜塔西,你这样,倒是比之前哭哭啼啼来得顺眼。不过,我得告诉你一件事,伦纳德叔叔没有遗产留下来,他也不是我母亲害死的。另外,也别再叫我姐姐。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把你当妹妹。弗格斯家,不再欢迎你。”
娜塔西显然不信,不过,她还是亲切地祝福她好。
在柳余快要跨出房门时,她突然扬高了声音
“贝莉娅,我一定、一定会走到他的身边去的。也希望您记得,您说过,您不信仰光明。”
“娜塔西,你是怕我回来和你抢”
柳余回过身,朝她露出个甜美的笑容。
娜塔西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知道,贝莉娅接下来的话,绝对不是她爱听的。
“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娜塔西,神,什么都知道,包括你和”柳余看向旁边的罗芙洛教授,“路易斯的。”
“路易斯那个叛神者”
罗芙洛教授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娜塔西,我想,你恐怕需要去神殿走一趟。”
“教授我、我”
柳余已经将两人丢在脑后,提着藤箱走了出去。
她看了眼天空。
外面阳光很好,很适合出门。
到达弗格斯家,已临近傍晚。
丹普大街的街灯一盏盏亮起,弗格斯夫人那夸张的羽毛头饰,和火红色的蓬蓬裙,在夜色中无比招摇,让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马车一停,她就迎了上来
“噢我可怜的贝比你总算回来了怎么样累吗”
她和她亲昵地脸贴脸,又用尖利的嗓门招呼着马车夫
“将藤箱拎进去当心别碰坏了噢,你这个笨手笨脚的贱民,天生愚钝”
柳余早就做好了她翻脸的准备
可谁知,弗格斯夫人竟丝毫没提这件事,她既对她长好的手臂视若无睹,又不询问她“渎神者”的始末,反倒是一边吆喝着马车夫,一边拉着她穿过小花园,到了餐厅。
一杯热可可,一根烤得焦黄的法棍,和一小盘薄饼,就这么散乱地摆在了餐桌上。
壁灯幽幽的黄光照亮了桌上的碎花布。
黑猫在桌下悄悄探出了脑袋,用那琉璃珠似的眼珠子偷偷看她。
一切,都显得温馨而散漫。
柳余紧绷着的神经,整个儿松了下来。
这一松懈,就发觉了不对。
这个房子,太空旷了。
屋中随处可见的欧仆们好像都消失了。
“母亲,玛吉她们呢”
“噢,他们啊”弗格斯夫人递来热可可,“我辞了他们。”
似是怕她不信,她又连忙解释
“你上次不是说,不许母亲继续那样做了吗我想,反正你也不在,就我一个,用不了那么多的仆人,就辞了他们。”
柳余却发现,弗格斯夫人的脸上、手上都有细小的伤口,只是这些伤口都被她用厚厚的脂粉盖住了。羽毛帽摘下后,她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盘发也掉了几绺下来,腰间的鱼骨似乎没有束好,支了一点痕迹出来
“母亲”
“快吃吃看,这是母亲亲自烤的。”弗格斯夫上了年纪的脸上,竟然有些羞涩,“就是烤焦了点,不太好吃。”
“砰”
就在这时,餐桌旁的窗户突然传来一阵玻璃碎裂声。
碎玻璃砸到了两人的脚边。
弗格斯夫人立刻暴跳如雷地追了出去
“这些该死的贱民我要去找城防护卫队,把你们一个个送入监狱”
“噢弗格斯夫人你以为还是从前吗一个渎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