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太明白,手臂断了之后,我很伤心,在神殿的祈祷室呆了一夜,醒来时,就成这样了。布鲁斯大人说,这都是”柳余用咏叹调道,“神的安排。”
“噢,原来是这样。”
单纯的弗格斯夫人立刻就接受了这个解释。
是的,她的贝莉娅那么优秀,没人会不爱她。
神也不例外。
不过“我不接受”弗格斯夫人硬邦邦地道,“一个瞎子,休想”
“我不我就要跟他在一起”
少女也蹶了回去。
楼上的鸡飞狗跳,楼下也听得清清楚楚。
尤其弗格斯夫人那尖利的嗓门,穿透力极强,在这乡绅小别墅内绕一圈还有余。
可这一切,却始终影响不了在窗边安静喝茶的青年。
他眉目清和,仿佛楼上那一口一口的“瞎子”不存在似的,对添茶的女仆有礼地颔首
“多谢。”
玛吉拎着托盘出去了。
一进厨房,就忍不住捂住红透的胖脸蛋,在旁边欧仆一叠声的追问里,用梦幻的声音道
“噢,我可从没见过这样讨人喜欢的客人,他连喝茶的姿势都高贵不凡。他跟我说多谢,那声音就像、就像”
“行了,玛吉,那可是弗格斯小姐的情人,你啊,没份”
旁边一阵痴痴笑。
玛吉啐了口,叉腰
“都胡说什么我玛吉都一把年纪了”
柳余经过时,正好听到厨房这些欧仆在那调笑,立马板起脸
“胡说什么莱斯利先生也是你们能想的今晚不许吃饭”
她已经在弗格斯夫人的帮助下穿好了便裙,长发梳成了两条粗粗的麻花辫,除去少了一条手臂,看起来倒没那么不同寻常了。
弗格斯夫人冷着一张脸
“再罚五天的工钱”
欧仆们敢怒不敢言。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过后厨,走到客厅时,弗格斯夫人的脸立马变得热情又亲切
“噢莱斯利先生,久等了还要来些甜点吗”
“我要奶酪。”
柳余道。
“闭嘴,没你的份”
弗格斯夫人头也不回地道。
柳余撇了撇嘴,她看向盖亚,他眉目微垂,并不特别看她,似乎在专心听弗格斯夫人讲话。
“是的,那听起来很不错。”
“当然,像您这样高贵的夫人,十分少见。”
不到一会,柳余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还十分不满的弗格斯夫人笑得花枝乱颤,忍不住想起那些贵妇与少年的风流韵事
这个时代,不是不可能。
而到夜晚,吃完晚食,那两人更是十分亲昵了。
“贝莉娅愣着干什么赶快带客人去休息”
一阵恍惚里,她听耳边有人道。
“哦,哦,好的”
柳余连忙站起,在弗格斯夫人的目送下,领着盖亚去了二楼。
客房就在走廊的尽头,早就被欧仆们打扫得干干净净。
一张大床,窗帘被风吹得抖动,柳余走进房,替他将窗户掩上。
盖亚就站在门口 ,壁灯照亮他的全身,将那一身雪白的星月袍都晕成了温暖的黄色,只是,那张微微严肃的、又过分美貌的侧脸像是结了冰。
柳余走到他面前
“那莱斯利先生,晚安。”
“弗格斯小姐,晚安。”
盖亚微微颔首。
他冷灰银的长发,和他的侧脸一样冷淡。
“你真的不要跟我说话吗,莱斯利”少女的手背在身后,声音柔柔的,就像是掺了蜜的甜汁,“你不会想我吗”
盖亚并未说话。
他只是转过头
“您该歇息了,弗格斯小姐。”
“喂”柳余猛地踹了他一下,“混蛋”
她捂住眼睛,啜泣着要走,却被狠狠地、用力地按在了雪白的墙上。
手被死死扣在墙上,盖亚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他这样过吗”
停留在她的脖子
“他吻过这儿吗”
一路往下。
“这呢”
“还有这,”他抬起头,那一瞬的眼神有些可怕,“他碰过吗”
青年如同领地被侵犯的狮子,冰冷却又节制的愤怒,带着惩罚的意味,让被桎梏的羚羊瑟瑟发抖。
“不,盖亚别这样”
青年顿了顿,直起身,重新替她将背后的带子一根根系上。
而后慢条斯理地拿起雪白的丝绸帕子,将十指一根根擦净。
等一切完毕
“抱歉,我失态了。”
他彬彬有礼地道歉。
可柳余却还记得,他手指的力度。
盖亚
她莫名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个被黑暗侵蚀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