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家不能回的,也算是同病相怜,来,饮了这杯。”
赵晋忍不住笑“同病相怜郡主莫咒我,赵某才新婚,家门上贴的喜字还没揭呢。”
清宜支颐托着腮,一双水眸噙着媚意,“文藻,我以为你至少会娶个门第相似的千金小姐,现今这个,就图她能生养呀她有我漂亮么当初你可是瞧也不爱瞧我的,怎么就瞧上了个乡野出身的女人呢”
赵晋侧过头去,瞥着清宜,“您是什么人物,我哪儿敢瞧呀您瞧瞧,那小旦身法不错吧待会儿喊上来,卸了妆给郡主瞧两眼,要是合意,明儿晚上传去行辕,单给您常堂会。”
清宜见他顾左右而言他,如何不知他对自己无意。若是有意,哪用得着她特地跟来浙州
早几年他在六部观政,她就试过拉拢他,那时她还没嫁给后来的丈夫,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她和诸皇子关系都好,不少大臣走她的路子求她代为引荐。她与人打赌,瞧这新晋才俊什么时候来拜她的门,不想自个儿输个彻底。
今时今日她已不年轻了,妄图把这个在阴谋堆里滚过几百圈的人制服,有那么容易吗都说他贪花好色,他好的可不是她的色贪的不是她这朵花啊。
清宜喉腔发苦,有些事,心里再怎么不愿,也须得做,这就是她的命啊。
她抬起手腕,凑过去勾住他的臂弯,身子也软若无骨一般地贴近,另一手举起杯,好像醉了,说话的语调也充满了醉意,“文藻,今儿这杯酒,你怎么都得喝,算我贺你贺你又娶了一房妻,又添了一个孩子。”
赵晋扬眉笑笑,“行,那我多谢郡主。”
他持杯颔首,浅浅抿了一口。酒味醇香,不是凡品。多年酒色生涯,他只需品一口就知里头掺了什么料。但他没有开口说露,扬起下巴将杯中酒饮尽了。
清宜见他毫不犹豫地干了一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些年他跟她虚与委蛇,利用多,真心少。彼此都知道对方的立场,也明白皆是身不由己。他不会恨她吧
清宜也跟着饮了一盏,她无力地靠在他身上,搂住他的脖子道“文藻,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人是我最不想伤害的,那一定是你。我见过这么多男人,你对我最好了”
赵晋苦笑“谈不上。”相互利用,好在何处
清宜说“你抱抱我,一下就好,过了今晚,咱们这么好好说话的机会,想必也不多了”
赵晋攥住她的手腕,清宜仰起脸悲切地望着他,然后被他缓缓推开。“戏唱完了,咱们该走了,郡主。”
他站起身。清宜跌坐在椅中。失去温暖的倚靠,她觉着周身幽冷。像堕入冰窖中一般。这些年,这种冷一直伴着她。她想有个伴儿,不用再一个人独自对抗这刺骨的冰寒
出了戏楼,冷风扑面。
赵晋侯在车前,等清宜上车。
她走得很慢,侍人将大毛氅衣披在她肩头。她生得丰满,艳丽明媚,带着几分醉意,从楼梯上摇摇晃晃步下来,楼前经过的行人不免都朝她望过去。
赵晋也在看着她。这束目光,与数年前她在京城街头拦住他的马时他望过来的目光,并没什么区别。
她牵唇笑了下,他伸手过来,扶她蹬车。她扣住他的手,牵着他一同钻入车中。
他呼吸有点急。
她也一样。
赵晋扣住她的下巴,凑近了,低声问“郡主想要什么或者我应该问,王爷想要什么”
清宜眸色已经变得迷蒙,她抬手抚他的脸,“想要你,我想要的,只有你,王爷也是”
赵晋低低地笑了,“是么不惜给我用药,想要栽个淫辱郡主的名头给我,就为了想要我的服从不是吧赵某一介白身,除了钱什么都没有。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你们如此大费周章,值得郡主牺牲这样大,连自己都赔进来”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饮那杯酒。”清宜仰起脸,质问他,“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答应今晚陪我过十五陪我瞧戏看花灯你为什么不走”
她说不下去,一面落泪,一面抵抗着越来越强的热浪。
赵晋满头是汗,他闭上眼靠在车壁,冷笑着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与你们这些皇亲国戚,讲道理有用,还是拒绝有用今晚便是我不来,这污名,你们自也有法子栽给我。只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郡主,是先皇后亲侄女儿,你何苦把自己陷到这泥沼中来,只要你不出大错,这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想要多少美男没有委身赵某一介白身,郡主值得么”
自是不值得。
可她没得选啊。
她从幼年起,心里就烙下了一个影子。
他说东,她绝不会往西。
他要的,她就算上天入地,也一定要双手替他捧过来。
清宜抹去眼角的泪,指尖在赵晋鼻梁、下巴上滑过。“自是值得的,文藻你这样俊逸,我渴慕已久,恨当年京城一会,不曾把你揽入帐,现在好了,你就在这儿忍得可辛苦真可怜,瞧你出了这么多汗。”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