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的目标是程郁,原来他们所有人都是她接近程郁的棋子。
原来他当了这么久的傻子。
“阿哲,救我”
她一声声的,还在喊他的名字。
孔哲忽然甩开她的手,站起身来。
他转头冲出了门外。
柔儿担心他想不开,连忙追上去。
陆晨对赵晋一笑,“现在的年轻人,都玩这么大吗”
赵晋抱臂靠在墙上,他有点累。
柔儿根本追不上孔哲。她生产后体虚,一直没调养好。何况孔哲是个年轻男人,本就比女人有气力。
柔儿跑不动了,在后喊着孔哲的名字。
他一路奔到一片树林,站定住挥拳朝树上打去。
一拳又一拳,鲜血淋漓。
他觉不出痛,因为心太痛了,手上的伤根本不及心痛万一。
他打累了,一点点滑坐在地上。
秀秀失踪两日,他两日都没有睡。
身体早就疲倦极了,此刻连意志也被彻底击溃。
他捶着草地,放声大哭。
柔儿等待了一会儿,等他哭得快没力气了,才缓步走上前。
“阿哲,你姐姐要是看见你这幅样子,她得多心疼,你想过吗”
“她为了你,日夜不休给人做绣活,赚了钱,自己一点都不敢花,她为了你都能舍了自个儿的命,你要是不爱惜自己,她得多难受啊她怎么活啊你乖,你别这样待自己。秀秀年纪小,被人蒙骗也是有的,有什么事,慢慢说开,你起来吧,回去休息,好不好呀”
“陈柔姐,你别管我了,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我娘说要给我说亲,我不愿意,我想等她,我只喜欢她。哪知道,当晚她就来找我,问我敢不敢跟她私奔。我本是不敢的,她说她看错我了,若是我不陪她,她就自个儿一个人走。我哪能啊我哪能让她一个人我什么都不要了,前途、功名,连书都卖了,我只想和她在一起,到头来,原来她是利用我,让我陪着她,当使唤奴才,当护卫,当跑腿的我去买包子,是她支开我,她想偷偷走掉去找程郁。她没想过我会有多着急,多担心,她根本不在乎,是因为我傻,是我没用她这样愚弄我,把我耍的团团转,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会心疼,还是想她啊 陈柔姐,你知道这种滋味吗真相就在眼前,你明知道,不应该,可是这心这心里就是放不下,割舍不了,我好恨自己呀。我实在太没用了。”
他捂着脸,哭得像只受伤的兽。
柔儿心里难受,替他难受。
十六七的年纪,太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太容易幻想愉悦能长久,感情可以一生一世。
慢慢长大才会懂,人生本来就没什么永远不变的存在。人会变,想法会变,一切都会变。
但不亲自经历过,就无法体会,她没有再劝什么,言语都苍白,只有心痛是真实的。她默默立在侧旁,静静的陪着他。
等他哭完,等他彻底的宣泄。
几步之外,赵晋抱臂靠在树上。柔儿察觉到背后那束目光,并没有回头去望。
她知道他在。
他想守护她。
秀秀睁开眼,茫然望着这间陌生的居室。
门口有人在说话。
“待会儿她醒了,多半会饿,你备些软糯易消食的东西,在炉上温着。再多备些热水,姑娘家爱洁,定要洗一洗的。”
这把嗓音,有些熟悉。但秀秀一时想不起这是谁。
片刻,门被推开,一只皂色银线纹靴子跨过门槛迈入。
秀秀歪过头看去,立时强撑着要起。“陆公子”
陆晨温文一笑,“洪姑娘,吵着你了郎中说,担心你发高热,要我每半个时辰来试试额温。”
他说着,靠近帐边,按住她的肩膀轻声道“别起来了,这会子不是多礼的时候。来,我瞧瞧烫不烫,你别多心,我这是出于关心,不是为了占你便宜。”
说得她越发不好意思。
陆晨的手温温热热的,贴在她额头上,另一手试了试他自己的额温,“还好还好。”他收回手,笑道,“没发热,姑娘底子厚实,身体强健。”
秀秀待要动作,小肚子牵扯着丝丝缕缕的疼起来。她红着眼睛,虚弱地道“陆公子,我怎么了”
陆晨叹了声,“你刚醒,先别管这个,我叫人给你备了吃的,立马就端过来了,饿了吧”
秀秀觉得窝心,萍水相逢,他这样的人物,待她这样好。她点点头,小声说“谢谢。”
姑娘不闹别扭不发脾气的时候,当真像只惹人疼爱的小奶猫。
模样也出众,不然鸨母哪敢献给兴安侯府
陆晨有点可惜,瞥一眼她的肚子,只可惜,给人破了身子,还揣过崽子。这样的女人,他是不会要的。
孔哲在楼下洗了脸,才磨磨蹭蹭地上了楼。
见柔儿一脸担心地瞧着自己,他苦笑道“陈柔姐,我知道你担心我。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