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今天这个果的因,是让她成长成熟的积累。她并不恨。
灯下赵晋虚弱的沉睡着。
柔儿走了,次日晌午又来,黄昏时又离去。
这是第三日了。
他好像不准备醒来。
梦里大概有个更美好的世界,引他流连忘返。
福喜不眠不休,用帕子浸了清水,替赵晋沾湿嘴唇。
他很虚弱,不饮不食这么躺着,像具石头做的雕像。福喜替他擦身,翻过背面,瞧见他一身伤。
下狱时受的刑,为了陈姑娘母女伤的肩背,每一道都深刻得触目惊心,即便时隔许久,伤势愈合,可这印迹永在。这是他是为一个有血有肉之人,是为一个男人,镌刻的勋章。
福喜实在太困了,金凤领着柔儿进来,劝他去睡一会儿。福喜是放心金凤和陈姑娘的,他点点头,跟陈柔道了声“失陪”。
金凤去瞧炉上的药,柔儿坐在床边,隔着纱帐道“赵爷,我给您带了一壶笋丝鸡汤,油沫撇去了,很清淡,等您醒了,就尝一尝。不若府上厨娘做的好,算我一点心意。您放心安安,我日日来,会看护好她的。”
她放下手里提着的食盒,正要起身,忽闻帐子里的人,平稳的呼吸忽然变得短促,柔儿撩开纱帐,惊愕地发现,他的睫毛在颤动。
“快,金凤赵爷他”
柔儿激动不已,怕金凤听不见,她转身要朝外走。
身后的男人开了口,声音嘶哑且低弱,“柔柔”
柔儿顿住步子,缓缓回头。
“水,”他吐出一字,闭上眼睛默了许久。陈柔以为他又昏睡过去了,她递了水上前,正要说话,赵晋嘴角勾起,说出的话令她心里一窒。
“我又是在做梦吧。”
杯盏递到唇边,他侧过头去,没有饮。
这句话里浓浓的失望她听出来了。
她哽着嗓子,艰难地喊他,“赵爷,您昏睡三天了,大家都很着急,盼着您早点醒过来。”
赵晋闭目侧头朝里躺着,他失意地摇摇头,“我真是越来越婆婆妈妈”
柔儿顿了下,没明白他的意思,赵晋抬手捂住眼,苦笑了一下,“可真是”
柔儿瞧他不理自己,只自顾自的说话,她停下来,试探伸出手,在他眼前摆了摆。赵晋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腕。“你”
温热的,滑腻的触感。
他盯着对方,愕然道“不是梦”
柔儿这句听懂了,他适才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以为梦见了她且他是说“又在做梦”,说明已经不是一两回了。
她抿住唇,低声道“赵爷,您还好吗”
赵晋盯着她,他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眼底浓浓沁着满足。
“好,好着呢。你呢,你为什么在这儿”
柔儿垂眼避开他盯视,把手也收回来,“我是来看顾安安的,您没事就好了。那我”
她示意要走,赵晋侧过头,咳了两声,“陈柔,我刚大难不死,你难道,多一会儿都不想瞧见我么”
她抿唇不语,不知该怎么答。
赵晋伸出手,躺的太久,肌肉酸痛无力,试探了几次,才把手递过去。
“陈柔要是我死了,你会哭吗我睡着的时候,你盼着我死吗”
她摇头,又摇头。
赵晋抓住她的袖子,艰难地想要将她扯到自己跟前。
“我死了,你就能带安安走了,你应该会这么想”
“可是,这么死,我不甘心,还没瞧着安安长大,还没有等到你不怕我、不躲我。”
“陈柔,你别推开我,抱一下我什么都不干,就抱抱你,行吗”
“柔柔你知不知道,这两年别别扭扭的忍着,我难受,我眼睁睁瞧着,却不能靠近。太煎熬了,我真的受不了。你不会知道,我多想这么抱你、亲你”
福喜进来时,柔儿已经走了。风凉凉的灌入屋中,内室的炭盆都熄灭了。
赵晋靠在床头坐着,默然无语。福喜端着药上前,一抬头,见赵晋侧脸上有个鲜明的印子。
赵晋沉沉的视线瞟过来,福喜立时缩了缩头,不敢瞧他。
赵晋瞧了眼他手里的药,道“拿走,不喝。”
福喜要劝,又被一个眼神扫过来,心中含怯,不敢劝了。
赵晋紧了紧肩上披着的袍子,“人呢,关在郭家,还是”
福喜道“带回来了,暂时押在暗室,要提过来审么”
赵晋挪动双腿坐起来,福喜忙蹲下去替他把靴子穿上。上首传来赵晋的声音,“你是怕他身后,有指使之人”
他穿好靴子,站起身,福喜快速跟上去,躬身道,“他是个小孩子,哪里弄的药石蒋天歌倒台后,他娘眼见孤立无援,可却在发配去往边关的路上却给人劫了,这里头定有些蹊跷。”
赵晋嗤笑,“姜夫人颇有姿色,只要她肯稍稍屈就,自然有无数人愿意为她上刀山下火海。她捡了条命回去,避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