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妖媚的花娘子等人相比,她纯情可人,像朵清新的沾着露珠的野草,他尝腻了那些或名贵或冶艳的品种,偶然一试这等不加修饰的鲜活,也觉野趣十足,新鲜甘美。
热闹的日子过倦,一时兴起,试试小院双依影,对窗话家常,烟火气十足的日子,他也能过上一阵,待心里头那些烦乱事了了,就觉得无趣起来。他近来又开始流连欢场,已经有几日不曾步入她的院子。
这一刻他的心情是什么。
太复杂,无法言说。
转过弯,他终于看见那药堂招摇的旗。
他抱着人滚下马,脚步踉跄,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支撑才没有跌倒,他抱着她,靠近药堂大门。
身后的侍从终于赶上来,将门拍得山响。
里头的人慢慢吞吞,喝骂“谁啊,大半夜让不让人睡觉”
门刚被从内打开一条小缝,外头那些凶神恶煞的侍从就撞开了门。
开门的不过是个守屋子的小伙计,一瞧眼前这黑压压一片人,和面色阴沉的赵晋,吓得腿直打颤。
福喜喘着道“烦请你,喊你们大夫起来,替我家奶奶瞧瞧。”
很快,那郎中趿着鞋到了。
赵晋将人放在对着门的椅子上,站在她面前替她遮住拂过来的北风。
郎中一瞧她裙摆,就知是怎么了。
他有点为难“这,该请个稳婆过来,夫人与小可男女有别,小可看不了这”
“诊脉。”赵晋一直未吭声,骤然开口,声音又沉又哑。
郎中没听清,疑惑地抬起头,福喜上前,一脚踢在郎中膝弯,“叫你诊脉,废什么话快给她看看,叫你看你就看”
福喜说完,又朝身后一个侍从打眼色,示意去请稳婆。
郎中吓得不轻,白着脸握住柔儿的手,他蹙眉按了一会儿,又朝下瞧她血染的裙子,哆哆嗦嗦道“夫人要生产了,只怕、只怕等不得”
等不得稳婆过来。
赵晋知道。
他知道,那个她拼命想要保住、想多留在肚子里几天的孩子,此刻就必须出来。
保不住了
不足月,诞下来,是生是死,谁说得清
“劈一块地方出来,你有婆娘么,接生,现在,就在这儿。”
他下令,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挤出来。
郎中跪地道“这位爷,小可、小可没接过生,小可不敢保。不过,不过小可可先替这位夫人施针,先止住血。夫人这模样脱力,只怕生不出来,小可有个法子,针施在痛穴,把她激醒过来,然后用以续力之药就是、许是有点伤身体”
关键时刻激发力量,必然是虎狼之药。
痛穴施针,一向是牢狱酷刑,八尺汉子都受不住,要用在这么弱小柔软的她身上吗
可是,除此外,还有旁的法子
任她这么流血,等血流干
任那孩子憋死在母体,她也活不成。
赵晋两手在袖底攥成拳,启唇,吐出一字,“可。”
郎中连滚带爬去喊人来,很快辟出一块地,不过就是在厅中竖了个屏风。
人影映在屏风上。
唯瞧不出她的轮廓。
她躺在那,脸色苍白,十分安静。
她早就晕去了。
移开袍子,郎中夫妇瞧见她身上的伤,手都颤了。
什么人对一个大肚子的女人下得去这种手。
她肚兜都破了,上衣遮不住私隐。裙子勉强还完整,亵裤也是整齐的。可推开裙子,还是瞧见腿上有伤。
数一数,七道鞭痕。
七条鲜明的印子。
这么细软的身段,这么娇美的人,怎么有人狠得下心肠,这样待她。
郎中不敢多瞧,给柔儿盖着衣袍,先行施针止血。
泥炉上小伙计在熬药,以往外头的药如何敢入她口,可此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根本没选择。
药端过来,不等赵晋吩咐,就有个侍从上前试饮了一口。
非常苦,非常烫,侍从脸色狰狞,朝他点了点头。
无毒,可用。
那苦又烫的药,被灌入她娇嫩的嗓子。
她好像呛了一下,微微咳了声。
赵晋攥紧拳头,紧紧盯着屏风上的影子,好像瞥见一丛青丝微动。
她醒了,但意识是模糊的,睁开眼,双瞳没有焦距。
郎中狠下心肠,刺入第一根痛针。
柔儿手臂下意识一缩,睁大眼睛发出一声呜咽。
赵晋靠近屏风,他瞧见一个侧脸从枕上仰起又落下。
像被捉到岸上的鱼,跳跃摆尾。
他想象了一下那痛度,没有想完,就听里头又传出一声。
呼声频密起来。
郎中不敢再留在里面,躬身溜出来,道“夫人发动了,就要生产,爷敢问若是有个急情,留、留大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