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萧慕微心中却是纷乱复杂。短短几年, 权力更迭频繁至此, 令萧慕微这个公主的身份只余一个名号。
萧慕微的奶嬷嬷死了之后, 服侍她的多是年轻宫女, 后来她的父皇驾崩, 更是没人管她身边缺不缺人,服侍得周不周到。
因此, 她身边也没有长者来与她说些成亲当日应注意的。
还好有霍家派来的这嬷嬷, 萧慕微自是一应听其安排。
这时天还未亮, 陆莳兰在床上刚刚睁眼, 霍宁珘已收拾妥帖, 准备出门。
他特地到她屋里,对她道:“待会儿, 迎亲你就不参加了。你在国公府里等着, 我还是让谢遇非陪着你。”
陆莳兰到底是个假男儿,迎亲这等场合是去不得的。
陆莳兰点头:“好。”她知道以霍家兄弟两人的感情,霍宁珘肯定是要跟着他的四哥, 一道去公主府迎亲的。
霍宁珘便先出发了。没过一阵, 陆莳兰也等到了谢遇非来接她的马车。
若是换了别的人,陆莳兰当然不会有这样激动的心情去参加婚礼。但是,霍宁珩和谢遇非对她来说不一样,在京中, 除了霍宁珘以外,这两个是给她照顾最多的人。
更何况, 两人在音乐方面惺惺相惜,陆莳兰对霍宁珩一直是敬慕的。
陆莳兰到达肃国公府门前时,刚好是霍家出门迎亲的吉时,她便也随众站在正门前的路旁,
生怕挡着了迎亲队伍出门。
陆莳兰便看到霍四哥身着吉服,率先出门。
霍宁珩原本就气质出众,如云水般的通透高洁,是叫女子看了,实在容易心折。
而今日着上这等鲜明的红色,优雅端然依旧,却是添了几分魅惑,仿佛每个眼神,每个举止都耐人回想。
看惯了霍宁珩总是穿着浅淡或是偏冷素颜色的衣衫,陆莳兰头一回见四哥穿着吉服,也难免微微一怔。
美男子谁都爱看。陆莳兰也难免因霍宁珩今天的不同而多多注目。
霍宁珘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陆莳兰,他将陆莳兰望着自己哥哥的眼神尽收眼底,跨上马背,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陆莳兰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哪里不妥。毕竟,今天看霍宁珩的人太多,视线聚焦在新人身上,这是很正常的。
但她很快也看向了霍宁珘,可吉时耽搁不得,迎亲队伍已出发,霍宁珘也已打马离开。
她看一会儿霍宁珘的背影,跟着谢遇非先进府了。
从霍家到公主府的路上,早就是士兵林立,做好了严密的护卫工作。确保今日这重要的良辰吉时,不发生诸如行刺等任何意外。
而让围观百姓看愣了眼的,可不止是那延绵的嫁妆,更是这迎亲的新郎与男傧相们。
霍宁珩这迎亲的人马,的确是当世最引人瞩目的迎亲队伍了。
新郎本人自不必说,十多个男傧相,一色的乌骏雕鞍,个个是家世与才干出色的年轻俊杰。
尤其是,这些迎亲的男傧相里,还有即将临位天下的霍宁珘,半分也没有端架子,亲自跟在自家哥哥后面,来接嫂子过门。
屋子里,萧慕微早就被妆扮好了。
按理说,女方出嫁时,娘家人是应当很多的。但是天家亲情稀薄,萧慕微又无同胞兄弟姐妹,其实早就过着孤无人依的日子。
更因萧家与霍家如今这关系,萧氏皇族名存实亡,走的走,留下来的都是被软禁着。因此,萧慕微身边并无萧家人。
等到仪仗鼓乐声近了,外面便有礼赞官,对着凤台高声道:“请公主移驾下降。”
萧慕微坐着不动,她虽然不再是父皇的掌中月,却有自己的坚持。
还好,霍宁珩知道萧慕微的脾气,也没想他一来她就会给他开门,便道:“催妆。”
催妆礼是早就下了,乐师又立即上前奏催妆曲,礼炮也鸣了数次,但公主的房门依旧紧紧闭着,人就是不出来。
那霍家嬷嬷是看得一个着急,墨鹊也从窗缝看向外面,看到霍宁珩,道:“公主,给四爷开门罢。万一,万一……”万一将人给气走了。公主怎么舍得把四爷拒之门外呢。
墨鹊又看了看,目光落在霍宁珘身上,道:“霍七爷也在的。”这位不是脾气好的主儿,又是要当皇帝的人,被公主这么不给面子,接不到新娘,若是恼了可怎么办。
萧慕微却不为所动,甚至低头看着自己手指的蔻丹,仿佛是出起神来。
外面一群大男人都是第一次迎亲,也不知道怎么办。对方是公主,又是四嫂,就是不开门,他们也不能拿人怎么样。
宋端便皱眉问:“四哥,怎么办?”
霍宁珩垂眸片刻,道:“做催妆诗。”
大乾的规矩,是新郎不做催妆诗,由傧相代作催妆诗,类似于闹洞房一样的效果。而入了洞房后的却扇诗却只能新郎作。
霍宁珩又道:“颂心。”
最冷面的连颂心被点到名,只好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