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宁珘也曾想过,直接行刺萧隐。
但是, 萧隐本身的武艺高强。更重要的是, 他的身边始终有一名老仆, 看着不起眼, 那双手上的青筋却是如虬枝盘错, 眼窝凹陷,练的是一种怪异而高深的武艺。
这两人几乎都在一起, 这又是在南京城, 萧隐目前在大乾的本营, 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霍宁珘自是不会轻举妄动。
他在南京还有不少暗桩, 不能不顾及这些人。
陆莳兰一直在屋里看书,当她知道外面在搜查, 已是隔日午时, 她与萧隐、陆莳安上街去柳府的时候。
见街上陡然增加许多兵卫。连陆莳安都觉得有些不对,道:“殿下,是不是有什么敌人潜入了城里?”
“应当不会罢。”陆莳兰说:“快过年节了, 可能只是为了加强戍卫, 维护城内秩序。”
萧隐转过头看了陆莳兰一眼,道:“师弟说的无错,逢节逢典自然要加强戍卫。”
陆莳兰总觉得师兄看她的目光若有深意,她与萧隐对视片刻, 男人却是朝着她很温柔地笑了一笑。
陆莳兰便也朝萧隐一笑,慢慢别开目光, 心里觉得,这次的搜捕肯定是与霍宁珘有关。
可她不知道,霍宁珘是否还留在南京,更担心,哪怕师兄抓了他,也不会让她知晓。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看着陆莳兰的侧颜片刻,萧隐也转开视线,漫不经心地回答着陆莳安故意找来问他的问题。
他虽是在答陆莳安的话,注意其实都在陆莳兰身上。发现她的确是心神难定,萧隐的眸色越来越暗。
还好,一直到了夜里,都没有什么需要萧隐去特别处理的事。
陆莳兰觉得,若是抓到霍宁珘,师兄至少也会亲自前去过问。而不是陪着她闲度了一天。
到了入夜都还没有找到霍宁珘,那么,还想抓到他的可能性就很小了。以霍宁珘的本事,多半已经脱身。
新年终于到来,花灯如海,火树流华,如星雨飘落,缀满红尘人世的锦绣楼阁与千街百衢中。
这是个不夜天,街上宝马雕车,人群往来如云。
众人要么在家中守岁,要么在街上游览灯海。谁能料想到,在这样的繁华兴盛下,其实是一触即发的大战。一个不慎,就将战火缭绕。
今天的霍府,更是格外热闹,这已从当朝第一世家,变成即将入主皇城的家族。虽说皇帝依然活着,可这片掌权的天早就变了,这是京中任何人都知道的。
除了霍灵钧还在悼念自己破灭掉的佳婿梦,牵挂着萧隐,霍家的姑娘们都是喜笑颜开。
除夕祭祖是惯例,霍家祠堂里,供三牲五酒,有巫祝跳祭祀之舞,霍牧恩带着一众霍家儿孙,燃香告拜先祖。
到了子夜时分,鞭炮声不绝于耳。第二天起来,全家人又去给霍老夫人拜年。
霍老夫人看着这满堂儿孙,自是欣慰极了,唯一的遗憾,便是她最喜欢的孙儿不在身边。
但就是在这时,门外传来小厮急迫又喜气洋洋的声音,道:“禀报老夫人,国公爷,七爷回来了!”
霍夫人那本就盛满笑意的脸,此时更是容光焕发,道:“好,太好了。我就知道七郎会赶回来。”
霍家两兄弟的生母容夫人也入了京,听到小儿子回来,也是面含笑意,期盼地看向北苑院门的方向。
众人便见大步走来的霍宁珘,一袭玄裳,长途不间断的换马奔袭,令他身上满是霜雪之气,可好歹也赶上了与家人过年。
他先是拜见了霍老夫人,而后便看向容夫人:“母亲。”
容夫人看着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看得出最鼎盛时是个多美的美人,气质清和恬淡,举止又极为娴雅,叫人瞧着十分舒服。
“小七,让娘看看。”她便拉着霍宁珘,上下打量。
霍宁珘与容夫人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乍见之下,母子两人自然都是欣喜。尤其是荣夫人,日夜牵念更是有不少话想对儿子说。
容夫人因为生了霍宁珩与霍宁珘两个争气的儿子,在霍家的地位自然很高。就是霍老夫人,也是十分给这个儿媳面子。
容夫人最关心的,当然是两个儿子的婚事。霍宁珩快要成亲了,唯独霍宁珘这边还没个水花,做母亲的怎能不急。就算这儿子早就长得远比自己高大,能力早胜过自己万千,在母亲心中,依然是个孩子。
她趁着无人时便对霍宁珘道:“七郎,你也知道,娘甚少对你有要求。只是,你这亲事始终不定下,娘着实不放心……”
霍宁珘翘了翘嘴角,道:“娘就安心罢。我已给你找好了儿媳。”
容夫人将信将疑,问:“真的?哪家的姑娘?娘也好派人去说亲。”
“真的。”至于哪家姑娘……霍宁珘道:“娘不用操心那样多,需要你出面的时候,我自然就告诉你了。”
容夫人也拧不过霍宁珘,知道他主意大,这都是统领万军,要夺取天下的人了。他不愿说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