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嬷嬷从前伺候过陆莳兰的生母,知道两母女的皮肤都细嫩, 手脚落重了易生痕迹。
想起陆莳兰今日是去的侯府, 她心中有了猜测。
虽然她暗暗拿霍宁珘当姑爷看, 可这也只是她的一种寄望而已……名不正言不顺的, 两人还没有成亲就如此, 难免令她惶惑不安。
看来,之前陆莳兰吃的那药, 根本不是什么益气药, 而是用来避子的。
这一晚, 季嬷嬷根本没能入睡。
辗转至天亮, 等陆莳兰醒来, 倒是她发现季嬷嬷愁眉紧皱,主动问:“嬷嬷怎么了?可是昨晚睡得不好?”
季嬷嬷答:“若不是嬷嬷昨晚碰巧看到, 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瞒着我?”
陆莳兰反应一下, 意识到季嬷嬷在说什么,略思索,道:“我想着已是过去的事, 多说无益。”
她又道:“嬷嬷不必担心。反正我也没有打算以女子身份嫁人。”意思是有没有失身于人都没关系。
陆莳兰也不知, 是因为她生性的缘故,还是因想摒弃女子的身份,抑或因为那个男人是霍宁珘。
总之,她现在的失落之感已不像昨日那样强烈。已过去的事, 就过去罢。木已成舟,再多想, 又能什么改变?她已能反过来安慰季嬷嬷。
季嬷嬷既心痛,又有些哭笑不得,便不再说别的,只道:“你告诉嬷嬷,是不是首辅?”
陆莳兰沉默少顷,点点头。
真是孽缘……季嬷嬷忍不住叹气。她带大的姑娘她清楚,陆莳兰压根不想做女子,想必是首辅多少用了强。季嬷嬷还不知陆伯爷给了带着媚药的酒。
陆莳兰不想再讨论自己这件事,想去找父亲询问京中情形,却根本不见人影,只有家中的仆从送着几名女眷继续东行。
她知道,京中的事态必定变得十分严峻。
萧慕微记得自己是在公主府里入睡,醒来却换了个地方,身边只有墨鹊是熟悉的,屋内和屋外把守的全是陌生人,心中悬起,惊讶道:“这是哪里?”
立即有一名女子道:“长公主勿要害怕。我们是四爷的人,特地按照四爷的命令,将长公主送去一个安全之地。”
“安全之地?”萧慕微嚼着这句话,她身为皇族,对时政较为敏锐,立即反应过来,多半是因霍宁珘离京的事,造成政局动荡。就是不知,霍宁珩在其中会扮演什么角色。
但是,萧慕微存了心眼,若这些只是借着霍宁珩名义来带走她的人,可怎么办?
她便问:“那……我若有事找四爷,你们能联系上他罢?”
“这是自然。”那女子道:“公主是有话要奴婢带给四爷么?”
“正是。”萧慕微略思索,道:“你帮我问问你们四爷,我让他帮我找寻的冰丝翠尾琴,他帮我寻到了吗?”
那女子得了吩咐,立即退下去。
霍宁珘先前召集逼宫的兵力,都被肃国公保下,几日前便离京往西行前往关中。
此时,收到霍牧恩求援,霍宁珘却不得不去增援。
只因,京畿西大营的霍家军,已被霍宁珘派人策反,现在其实是他自己的兵。
更何况,霍家两兄弟决定回去关中,原本也要经过京畿西大营。
那在京畿西大营占据优势的李秋坚,的确是名猛将,武艺超群,与蒙古军的实战经验丰富。他正是受了皇帝的暗中召见,前来京城勤王。
他守在霍宁珘回关中的必经之路上,要为皇上捉拿对方,为自己挣一大功。
他终于听到尖利的哨响,立即带着亲兵精锐奔袭而出,看向那传来异动的方向。
雪地弥白,在火塔下反着刺目的光。苍穹还有雪絮絮飘落,在这飘零的雪中,李秋坚便看到一人一马的身影,带着一小片潮水似的骑兵,从那阴暗的林中慢慢出现。
那是名年轻男子,身在阵前,披一身玄色软丝甲胄,高居马背上,马鞍旁斜挂着鸦黑长槊。
李秋坚一愣,来人的相貌正好被蒸腾的火光照亮,五官清隽分明,无一丝瑕疵。
霍宁珘声名在外的,不止有他的功绩,还有他的容貌,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看到那等容色,那等静默如渊临岳恃的气势,令李秋坚很快明白,这人必定是霍宁珘。
李秋坚一声大吼,双腿猛夹马腹,银锋闪烁的大戟一扬,便朝着对方冲击而去。他天生神力,力大无伦,在单兵较量中未尝过败绩。
霍宁珘身下那匹通体乌黑的阿苏罗,仿佛与主人心意相通般,马蹄陡然疾奔,踏起一片烟岚变幻,丝毫不惧地超前迎上去。
太快了。不止是这黑驹阿苏罗的速度,更是霍宁珘出手的速度。
几个回合后,李秋坚甚至没有看清霍宁珘是怎样出手,头上威武的将军盔便被一挑而起。伴随那暗银色的枪首袭来的,不止是冰雪般凛冽的寒意,更是纯粹无尽的杀意,一种能摧人心智的杀意。
李秋坚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