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遍雪无身上青色的僧衣,笑着询问“是这件僧衣吗”
雪无便跟着垂眸瞧了一眼,道“僧衣皆是一样,贫僧不记得是否是这一件。”
“洗过了”倪胭忽然眉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雪无惊讶抬眼望她,又守礼地收回视线,却不再说话,只是微笑着。
倪胭向后退了一步,拿起他掌心的流苏耳饰,指尖儿在他掌心滑过。这一次,雪无确定不是自己多心。
倪胭偏着头,望着雪无慢悠悠地戴上耳饰,逐渐展露笑颜“多谢大师将这宝贝还我。”
雪无轻轻点了下头,抬脚离开。他不喜欢和这个女人接触时的感觉。
“和尚”倪胭偏偏又在身后叫住他。她背着手,略微偏着头,云鬓半偏。红色的流苏耳饰轻轻地晃。
雪无脚步停下,却并不转身,问“女施主还有何事”
“我家就在附近,要去喝一杯茶吗”
雪无望了一眼层叠的山峦,道“山中不安全,夜间常有山兽。若女施主独身还是不要独居山中为好。”
倪胭只是笑“我却觉得山兽不敌人可怕。你不来就算啦。下次再见了。”
她转身走进葳蕤草木,带动草木间莎莎的声响。
雪无立于原地未曾转身,直到身后女人的走动响声再也听不见,他才抬脚回桑玄寺。
他一边走,一边细细思索着,逐渐发现了细微可疑之处。
暖融融的日头落山时,雪无转身,沿着倪胭离开的方向寻去。他寻了许久,终于在一处山谷瞧见了一间小木屋。
雪无皱起眉。
他自小在桑玄寺长大,对这片山林中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这里何时多了一处木屋
木屋中点着烛台,灯光晦涩。
雪无禀了气息靠近,想弄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底细。可他刚走到门口,举起的手尚未来得及叩门,一阵风呼啸而来将面前关着的房门瞬间吹开。
倪胭正从浴桶里跨出来,纤细湿润的雪白身子上沾了两片花瓣。她惶然抬眼,望向出现在门口的雪无。
雪无瞬间转身,双手合十,薄唇开合低声快速念着经文。
倪胭得逞地勾起嘴角,缓步朝雪无走去,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笑话他“和尚怎么学起登徒子偷看女子沐浴了”
“阿弥陀佛,贫僧无意打扰。只是”
“只是天黑了,你突然出现在独居女子门外还说什么无意打扰”倪胭将未尚来得及擦干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掌心水汽慢慢染湿他肩上的僧衣。
雪无身形晃动,轻易避开倪胭的手,立于一旁背对着她,声音逐渐转凉“女施主当真是季何氏”
“千真万确。”倪胭认真点头,“我丈夫真的姓季。”
她又翘着嘴角,千娇百媚地笑“不过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雪无双手合十,淡淡道“女施主勿要妄言。”
倪胭没所谓地笑笑。
总是这样,她说真话的时候总是无人懂、没人信。
不过也无所谓。
她又不在意别人信不信。
夜风有些凉,她转身走进屋中,披了件袍子,反着跨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懒洋洋地说“和尚,我把衣服穿上了。回头吧,咱们来聊聊天”
雪无的确听见衣料的声音,不疑有他。他转过身去,就看见倪胭身上只披了件红色的袍子,松松垮垮,半露香肩。姿态极其不雅地跨坐着,雪白的长腿从袍子里露出来。
倪胭笑,将手搭在自己的腿上,问“和尚,好看吗”
雪无忍着转身离去的冲动,他忽然于僧衣衣摆处撕下一条布条,系在眼上遮挡视线。
倪胭愣了一下。
“女施主故意接近贫僧究竟所谓何事”雪无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昔甘澈。
倪胭托腮打量了他一会儿,笑道“你这和尚佛理参悟得可不够。倘若你真的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又岂能被皮相迷了眼”
雪无不听她的惑语,淡淡道“你若是寻常女子贫僧自不会如此。”
倪胭一喜,开心地说“你瞧出来我貌美得不似寻常女子了你这和尚眼光不错”
雪无摇头“施主刻意接近我的目的究竟为何”
倪胭捡起花篮里的一片花瓣放进口中轻轻咀嚼。看来她演技的确不怎么样,总是很容易被攻略目标识破。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没有摄像头的话,她也没有那么爱演戏。还是坦坦荡荡比较好。
胡说八道式的坦荡。
“好吧,我说实话。”倪胭做出真诚的样子来,“我本是观音座下”
倪胭看了眼手中的花瓣。
“的一只小花妖。我想飞升成仙。菩萨跟我说我历练不够,我问她要什么样的历练菩萨就让我来凡间,寻一个好皮囊的和尚。若是能搅了和尚的静修,颠鸾倒凤快活一场,便可以飞升啦”
望着白玉石中景象的白石头无奈地摇摇头,他就知道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