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忽然出声道“林知夏。”
林知夏很有底气“干什么我刚才那句话还没说完。”
江逾白打开车窗,清冽的冷风灌入车内,他的表情看似平静,说话的声调却越来越低“我没有别的打算,只是想带你出来玩。”
林知夏轻轻地笑开了。
她的笑声就像一把勾子,勾住他的心潮和思绪,他极力撇开那些不该存在的念头,侧目望向窗外的广阔天地。
林知夏倚着他的肩膀,自言自语般宣告道“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山脉连绵起伏,月亮皎若银盘,山川夜色的风光美不胜收,江逾白却视若无睹。他在心里默念她的小名,夏夏,夏夏,她如同夏日阳光一样璀璨,他从年少起就很喜欢。
林知夏并不知道江逾白千变万化的心理活动。她一只手摸到了书包,突然想起了韩广的论文,她答应了韩广,她要在明晚之前给他写出一份新的审稿意见。
林知夏绝不会食言。
晚上九点半,江逾白和林知夏抵达酒店。
刚一踏进酒店正门,林知夏就看花了眼,大堂内铺着一层浅金色的大理石地板,纯银基座的方形长柱直撑天花板,落地灯的灯盏形状近似雪绒花,明灯环绕,交相辉映,彰显宫殿式装修风格的奢靡。
林知夏非常严谨地评价道“这里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江逾白却说“还好,不算很贵,现在是旅游淡季。”
林知夏拐弯抹角地试探他“你觉得,还好这个词,代表多少钱呢”
江逾白的声音里浮现极浅的笑意“这是一道难题,我们要考虑市场的无弹性需求和有弹性需求,同类产品的市场竞争状态”
“江江江江逾白。”林知夏打断他的话。
他念了一声“林知夏。”作为回答。
林知夏感叹道“你变成熟了。”
“我们都是成年人。”江逾白随口答道。
林知夏连连附和“对,我们要做成年人的事。”
江逾白正在办理入住手续。听见林知夏的话,江逾白的手指伸长,搭住了冰凉的柜台。他的专属服务员站在一旁和他讲话,他走神几秒钟,才用流利的法语做出答复。
手续办理完毕,江逾白忍不住问“你刚才说,我们要做成年人的事”
“是的。”林知夏点头。
江逾白记得,林知夏先前还告诉他,她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为什么现在又改口了无论林知夏有什么计划,他们都应该循序渐进。
江逾白一边揣摩她的深意,一边盯紧了她的背影。
林知夏推着行李箱走得轻快。
她和江逾白先后步入一座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林知夏充满干劲地说“作为成年人,最重要的事,就是负责任。我今天答应了韩广,要帮他审稿,明天晚上给他写一封邮件,我一定会做到的。”
原来林知夏所说的“成年人的事”是这个意思。
江逾白的心情就像自动电梯一样起起落落。他一如往常地鼓励她“你还有一整天的时间,肯定能审完。”
林知夏绕到了江逾白的背后,措词直白地向他表情达意“我突然想到,明天起床一睁眼就能看见你,我很开心。”
江逾白动作敏捷地拽起行李箱拉杆。
林知夏正奇怪他要干什么,电梯到达了顶层。
江逾白先把行李箱往外一推,随后,他低着头蹲下身体,由于林知夏仍然倚靠着他,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林知夏背了起来。
酒店的走廊上铺着一层柔软的地毯,林知夏搂着他的肩膀,下巴搁在他的肩窝处。他每走一步,她浅笑一声,呼出的热气扫过他的脖颈,让他想起夏天池塘里戏耍于莲叶间的小鱼。
江逾白喃喃自语“你像一条小鱼。”
林知夏回答“你是渔夫,你把我捞走了。”
江逾白也笑了“我运气太好了。”
林知夏雅兴大发,当场编出一首情诗“你是渔夫,捞走我的人;你是明灯,照耀我的心;你是微风,吹进我的梦你是我可遇不可求的理想化身。”
念完之后,林知夏还挺满意。
她补充道“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写情诗。乾隆皇帝一生作诗四万首,多么勤奋,我也要给你写四万首诗。”
反正写一首只要十秒钟。林知夏心想道。
林知夏这一连串的甜言蜜语,并未激发江逾白的剧烈反应。
江逾白的呼吸加快,但他的耳朵并没有变红。林知夏怀念他小时候害羞的样子,等他把她带进房间里,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击。
客厅的正前方,有一扇巨大的玻璃窗,窗外就是峭拔冷峻的雪山、湛蓝深广的静湖,点点闪闪的繁星倒映于湖水,暗夜里的波纹荡漾出微光。
“你看外面,”林知夏有意识地引导江逾白,“那些星星,让你联想到什么”
江逾白很没情调地回答“萤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