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陆婉亭没有开灯,她听着门外的窸窣之声,听着千闫待了很久以后才离去的脚步声,听着他车子引擎离去的声音。
其实她知道他爱她。
年纪小的时候,千闫对于她的占有欲,就非同一般。
她在心里默默领会着,同时也默默地,始终如一地去追寻他。
有时候她也在想,凭什么就会被他吃的这样死。
很多时候,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他总能在关键时刻让她心软,一次又一次。
陆婉亭想起年少的时候去千家吃饭。
她特别的喜欢吃螃蟹,但是由于手笨,吃到嘴的,都没有多少肉。
大人们在高谈阔论的时候,千闫就坐在她身边,冷着脸拆好螃蟹,递到她的碗里。
还有大院里的秋千。
她想坐,千闫不肯,陆婉亭闹了脾气,说以后再也不来了。
他大概也是怕她真的不来了,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仍然帮着她摇了秋千。
有一次是他的生日,陆婉亭送了他一副自己亲手缝制的手套,千闫大概特别高兴。
这个寿星拆完螃蟹以后,蘸完汁,拿着自己的筷子,亲自喂了她。
还用手点了点蛋糕,然后去戳了戳她的小鼻子。
面容如雪的少年笑起来,特别的好看。
那时候还小,但她记了一辈子。
后来每每她生气了的时候,千闫不会哄她,但是却会用螃蟹这一招,来换取她态度上的软化。
只不过千闫日后冷硬成霜,采取的,是更极端的手段。
也就再也没有螃蟹之类的了。
回忆成篇涌上来,陆婉亭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她真的好爱他,但这种受尽束缚的爱,她早就受够了。
上次千闫来她住所这儿逮人,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陆婉亭的出走是有计划的。
她提前将工作都交付好了,但辞职书一直没被批准下来。
陆婉亭知道是谁拦截的,但她也不怕。
她好歹也说在千陆干了这么多年,威信声望的都有,钱也不缺。
千闫敢拦截,那么她也敢不去上班。
等到千栀婚礼结束,她就准备收拾完毕,回国陪女儿了。
女儿的婚礼很快就要到来了,男方是宋家的儿子,那是完全是没得挑,她很放心。陆婉亭问了千栀,也没有不愿意的意思。
总而言之,她是很满意的。
她的婚姻这般,女儿的,总不会重蹈覆辙。
去挪威的时候,陆婉亭也没跟千闫客气,准备去坐他的专机。
反正女儿的婚礼,两人都得出席,到时候都得碰面。
陆婉亭在吃穿住上面,也不会亏待自己。
她原本也是富家养的小姐,即便后来陆家没落,她仍然持有股份,入驻千氏集团后,反而发展的更好了。
时隔一阵子,再次见到千闫,陆婉亭不免有些愣怔。
她上专机的时候,千闫已经准备在那儿了,好整以暇。
只不过
以往利落的黑色短发变成了及肩的银色头发,往后扎起。
因为他姿色过胜,肤色冷白。
这样的装扮,竟然也如此的好看。
陆婉亭眉心一跳,暗自腹诽了自己一番。
孩子都这么大年纪了,她仍然对于美色没有抵抗力。
不过这个好像是遗传的。
陆母之前很看好千闫,也是因为他长得格外俊俏。
自家女儿也是,但是偏爱的,是桃花眼的妖孽相貌。
之前刚上大学的时候,追的那个小偶像,还有之后结婚的宋祁深,都是这般。
但千闫平白无故,突然就这么换了个发型,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千闫的双手好像还跟被什么裹着一样。
现在虽然是冬天,但也不至于在机舱里这么夸张,又不是很冷。
而且千闫向来追求冷淡精致。
裹成这样,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不过陆婉亭一进来就没和他打招呼,坐的位置又刚好是背对着他的。
所以刚刚打的照面,也就是匆匆一瞥罢了。
陆婉亭刚坐下没多久,千闫的那个助理就走了过来。
“太太。”
“不是太太了,别乱喊。”
陆婉亭说完,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而后再次差点没被吓死。
这个助理手上,还拎有一麻袋的螃蟹。
只是用网兜着。
“你拎着螃蟹干什么”
“老板吩咐的,还要最新鲜的,我刚买回来。”
陆婉亭沉默了两秒,继而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在路上就忍不住要吃了”
男助理挠了挠头,“大概大概是”
一个两个,跟中了邪一样。
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