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点儿难受,那现在就睡”宋祁深轻声询问。
千栀埋进他怀里,“嗯”
灯灭了下去,听着怀里的姑娘呼吸逐渐平稳下去,宋祁深还是饶无睡意。
或许是有情人之间心有灵犀
他今天也有着和千栀同样的感受。
这种不受控的感觉,还是在上次,千栀没有通知他一声,就报名去了法国进修。
夜渐渐地深了,宋祁深也没想太久,歪头靠着小姑娘的小脑袋,抱着娇人,也睡了过去。
很多年以后,千栀再回想起那一晚,都觉得是老天冥冥之中的有意。
半夜的时候,千栀被宋祁深拍醒。
她睡眼惺忪,刚怔着眼,抬眸便看见宋祁深微抿着的薄唇。
他神色没什么变化,但是眉眼之间聚敛的,以及紧紧绷住的下颚线,都展现出了他此时此刻的心绪。
千栀心中拧紧绞着的那根细绳,终于“啪”地一声断了。
她也紧张起来,连忙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怎么了”
“收拾一下,我们等会儿就出发去医院。”
千栀看向他,疑惑道,“医院”
“老爷子情况不太好,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千栀忘了眨眼,被这样的噩耗抨击到,几乎忘了动作。
宋祁深把她的衣服拿了过来,“呆宝,收拾收拾,我们走。”
千栀勉强应了声,随后强迫自己镇定心神,穿衣服都特别迅速。
抵达医院的时候,长廊没什么人。
炽亮的白昼灯照亮了空旷的医院。
顾绾绾和宋青庭坐在一侧的长椅上,低着头。
宋祁深大踏步向前,“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顾绾绾抬头,眼眶蓦地红了,“不太好。”
宋青庭坐在一旁,沉默着不语,眼眶也是润的。
夏夜清凉,有风顺着窗递进来。
尽管宋祁深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千栀的小手,但她还是觉得有些许冷。
没过多久,陆婉亭姗姗来迟,一同跟来的还有千闫,一向洁癖的他,衬衫穿得皱皱巴巴。
“栀栀,还好吗”陆婉亭跑去和顾绾绾说了些什么,转身过来看着眉眼低垂着的千栀。
千栀想起之前爷爷奶奶的去世,又看到宋老爷子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待着,心里揪着一般疼。
她轻轻地摇摇头,示意陆婉亭不用担心。
千栀侧过头去看宋祁深,他半边侧脸隐在阴影当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使劲儿地握了握宋祁深的手,而后他才是有感应似的,看了过来。
继而,也回应着,回握了她的手。
攥的那么紧,像是在祈祷着什么,不希望发生些什么。
之前宋祁深说的老爷子身体近年身体不太行了,也是实话。
虽然一直用植物疗养,但抵不过衰败。
之前的有所好转,在宋老爷子坚持回国以后,效果又减弱了下去。他并没有将那支专业的团队带回国。
像是等待已久的候鸟,终于有一天。
不想等了。
众人没再交谈,长廊里登时陷入偌大的一片沉寂。
等了没多久,重症监护室外的灯才灭了。
几个长辈一窝蜂地涌了上去。
宋老爷子被推到单独的包厢里。
之前还未有意识的他,此时此刻看起来,精神竟然还不错的样子。
他挥开围在一旁的几位长辈,声音断断续续,“你们先出去留阿深和栀栀”
虽然老爷子精神面貌看起来还不错,但刻意强撑着的声音,是遮盖不住的虚弱。
长辈看老爷子这样要求,也就退出了房间,留下了两人。
千栀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泪珠顺着面颊流了下来,淌着,止都止不住,她啜泣着,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喊着,“爷爷爷爷”
”小姑娘要漂漂亮亮哭什么别哭。”宋老爷子嘴角微扯,想说什么,嘴角动了动,又似是放弃了。
宋祁深长身挺立,像颗劲松,一言不发。
宋老爷子虽面容老态,头发稀疏,和之前千栀在挪威看到他的模样比,要更加脆弱了。
不过布满皱纹的手探了过来,颤颤巍巍地将千栀和宋祁深的的手放在自己身前,而后叠放在了一起。
大手叠着小手。
“你们俩要好好的,一直一直,知道吗”
宋祁深配合着弯下腰来,蹲在宋老爷子面前,嗓音艰涩地蹦出来一句,“爷爷。”
“最令我骄傲的就是你了比你爸那个臭小子还要争气。”宋老爷子说完,又笑了,“我老了我真的老了啊不过没关系,你们还年轻。”
千栀任由泪水流淌,眼前模糊一片,没再发出声音,只拼命点头。
“好了,你们俩出去吧,我还有事和青庭谈。”宋老爷子目光和蔼,轻轻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