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笼前黑压压跪成一片。
每个人都在用祭祀时最虔诚的姿势深深伏拜。
亚雯圣女看见没人响应, 咬了咬牙,干脆自己走到人群中,弯腰从一个人的腰间抽出一把刀。
锋利的刀刃上倒映着熊熊火光, 亚雯紧紧攥着刀,杀气腾腾地朝关贝暖的笼子走过来。
贝暖望着她, 心想你该不会是莫名其妙地忽然想杀我吧
这可绝对是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贝暖盯着她,抬起一只手, 准备去摸头顶。
就在指尖马上就要碰到头顶的发丝时,那群跪倒的人身后, 清晰而坚定的声音传来。
“亚雯, 你想干什么”
他们的伽寒酋长带着一大群人急匆匆地过来了, 走得太快,身上的白袍大摆在夜风中猎猎翻滚。
他身后的人也全都看到了火光中顶着猴子的贝暖,齐刷刷又跪倒一片。
只有伽寒没有跪。
他先看了贝暖一眼, 完全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
好像几棵树正在噼噼啪啪地猛烈地燃烧着, 树旁的笼子里关着个女孩, 女孩脑袋上奇葩地抱着只猴子这件事, 实在无比正常, 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伽寒转向亚雯, 声音冷静,不带丝毫情绪。
“你不跪就算了,拿着刀是怎么回事”
亚雯攥着刀, 直愣愣地望着伽寒,忽然把手里的刀往地上当啷一声扔掉,转身就跑。
伽寒并没有再去看她,而是走到贝暖的笼子前, 双手交叉在胸前。
贝暖看见,又一次地,他用白天用过的最恭敬的施礼方式,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
“圣女降世,赐福赐祥。”他说。
贝暖
十分钟之后,贝暖已经不在铁笼子里了。
她舒舒服服地坐在伽寒住的一座已经盖好的房子里,肩膀上蹲着大圣,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滋溜溜地喝着。
茶是伽寒亲手端上来的。
他送上茶,就在贝暖旁边的圈椅上坐了下来,回头对身后的人吩咐“把圣女画像取过来。”
有人恭恭敬敬地答应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捧上来一个大盒子。
盒子是古旧的红木做的,上面雕刻着精细的花纹,用一把老式的铜锁锁着。
伽寒拿出钥匙,打开锁,把里面的东西给贝暖看。
盒子里面平放着一幅画。
画不算大,只有两尺多见方,是画在一张布上的,布料发黄,看起来已经很有些年头了。
可是贝暖一看清画上画的是什么,就愣住了。
上面是个盘膝而坐的女孩,身上披着一条绣着复杂纹样、缀满流苏的毯子。
她的身侧,画着几个正在燃烧的巨大火炬,身前是一条又一条又窄又淡的竖纹。
最关键的是,女孩的头上,七手八脚地牢牢抱着一只小猴。
女孩的眼睛圆溜溜,小猴的眼睛也圆溜溜。
这根本就是照着贝暖刚才的样子画的。
贝暖“”
“这是我们部落流传了无数代的东西。”
伽寒解释。
“我们部落一直有一个预言,说是有一天,邪神修耶会接管这个世界,带来灭世的灾难,无数人都会在灾难中死去。”
“但是神没有放弃世人,有一位得神宠爱的圣女必将降世,拯救整个世界,这幅图,就是这位圣女的画像。”
“每次举行祭祀的时候,我们都会把这幅画挂出来供奉,所以大家一看到你刚刚的样子,就立刻认出来了。”
所以这幅画,就是他们部落的圣女图。
圣女头上抱着猴儿,这圣女怎么看怎么搞笑。
可是毋庸置疑,上面画的人和贝暖非常像,如同亲眼目睹了刚刚的场景。
贝暖回过神,有点结巴。
“可是你们部落里不是已经有个圣女了吗”
就是修耶的邪火攻心,差点杀人,没杀了扔了刀就跑,结果没人追的那个。
“亚雯是前些年我父亲做酋长时找来。”
伽寒的语气温和客观,对贝暖讲了亚雯的来历。
原来当年他父亲做酋长时,有一次路过一个偏远的村子,那个村子把猴子当神明崇拜,村里到处都是猴子。
里面有户人家,是看守供猴的神庙的,他家的小女儿天天都和猴子玩在一起。
女孩年纪很小,却长得漂亮,还挺伶俐。
伽寒的父亲一看见她,就觉得她可能就是预言中的圣女。
“亚雯从小就嘴巴甜,会哄人,把我父亲哄得高高兴兴,这个圣女这些年做得很稳。”
伽寒顿了顿。
“可是我从还不会说话,被父亲抱在怀里的时候起,就一遍又一遍地看那副圣女像,在我心目中,圣女应该和画像里一模一样,并不是亚雯那个样子。”
伽寒凝视着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