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奇特的女郎,她似乎能轻易洞察人心中最疼的地方,又有着与别人不一样的柔软。
“娘娘与我说这个,莫非是想问我,到底该不该做这件事”谢玉璋微笑,“可虎头才去了半个月而已,邓家就这么急吼吼地给娘娘施压,不就是为了想趁着陛下对娘娘怜惜正浓的时候从陛下那里讨个可字吗陛下此时绝不会拒绝娘娘,对娘娘来说,现在办这个事,是多么轻而易举啊。”
“然娘娘却竟然要来问我这个外人。娘娘自己的心意,难道娘娘自己还看不清吗”
邓婉沉默许久,道“你说的对,我不过自欺欺人。
谢玉璋道“娘娘也别一个人为这事挣扎难过,我上次的话娘娘或许没听进去,我便与娘娘再说一次,娘娘是有郎君的人。”
邓婉抬眼凝视她“你如此信得过他。”
谢玉璋一笑,道“永宁知道娘娘们对陛下与永宁之间,颇多猜测。我便与娘娘说说,我与陛下相识于少年之时,其实相处时间甚短,也就是陛下送我去漠北的那一段路而已。”
“那路上也不能说什么都没发生,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令我知道陛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信这个人,所以后来赵虽亡了,但我听说是陛下掌了这半壁江山,便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希望。这希望支撑着我终于回到了云京。”
“只岁月易使人变,何况陛下已经身登大位。永宁初到云京时,对陛下亦是心存疑虑的。只我却是庸人自扰了,陛下自然有许多不同,但他骨子里,依然是那个可信可靠之人。”
“永宁在宫中,最喜欢看陛下与娘娘们一家和和美美,我愈看陛下如何待家人,心里便愈安宁。便知有事还可以依附陛下以求庇护。”
“娘娘,永宁尚安心。娘娘便在他身边,难道不安心吗”谢玉璋道,“娘娘,你的苦,你的想法,都去与你的郎君说去吧。”
邓婉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道“好。”
她抬眼凝视谢玉璋,道“我知贵妃娘娘想让你进宫与我们作伴,我现在实在懂她。宫中若有你作伴,的确是好。”
“我知道娘娘只是在说笑。”谢玉璋笑了,袖子掩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凤眸,潭水一般,“娘娘心中明白的,我若真进了宫,哪里还有什么伴。”
邓婉自哂“你说的对。”
她又问“永宁,你在宫外,看我们这些宫里的人,是否觉得可笑”
“并不,”谢玉璋放下袖子,轻声道,“看别人身不由己,从来笑不出来。”
“我生在宫闱,长在宫闱,见过太多美丽的女郎,最后变得面目全非。又或者美丽的面具之下,狰狞可怖。”
“但谁在闺中之时,曾想过自己会是这样。我亦是希望,如果每个人都能如年少时的自己,从来不变,就好了。”
“只我这样的人,还有这样的想法,实在可笑。”她说。
邓婉却看着她,认真道“一点也不可笑。”
谢玉璋今日虽然是被邓婉召进宫中,但既然来了,她便也去李珍珍那里走一遭。
恰逢崔盈亦在那里。李珍珍见到她便招呼她坐,又怨她“怎地上次来了,竟不来看我
谢玉璋在她下首挨着坐了,与她们两个说话“上次陛下叫我去劝慰淑妃娘娘,我去劝了,把自己也给劝难过了。便没来。”
“我们都劝了,没用。”李珍珍道,“幸亏还有你,你最会说话。你去了之后,听说婉娘便哭出来了。真个不容易。”
崔盈道“二皇子那样可爱”说着便叹气。
谢玉璋道“我在相和寺为二皇子做了法事。”
李珍珍道“你有心了。”
她又问“听说相和寺很好”
谢玉璋道“陛下不信这个,大不如以前了。”
相和寺在前朝乃是皇寺,只到了大穆,李固年轻刚硬,并不搭理这些僧尼道。相和寺没了皇寺的身份,香火一落千丈。
李珍珍便心痒。宫中实在颇寂寞,她甚至连丈夫都没有,便更寂寞。只宫妃哪能随意出宫。
谢玉璋察言观色,道“娘娘也想去为二皇子做法事吗”
李珍珍道“正是呢。”
谢玉璋道“不如去与陛下说说吧,也带淑妃娘娘一起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
她给支了招,李珍珍喜道“好。”
林府。
林三婶到了林斐房中与她说话。
“杨家今天又请人来说了。”她掩袖笑,“心很诚呢。”
她一家有好女百家来求,作为长辈自然得意。
林斐无奈道“我与杨家无意。”
林三婶问“那你告诉婶婶,到底对哪家有意。”
林斐道“都无意。”
她道“婶婶,我有私房钱,养得活自己。”
“呸”林三婶啐她,“我难道是怕你多吃家里的米”
作势要拧她。
林斐笑着按下婶婶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