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五侯,便是李大郎、李五郎、李七郎、李八郎和蒋敬业。
李固的目光在五人脸上扫过,巡回。最终,他开口道“蒋敬业。”
蒋敬业出列上前“臣在。”
李固站了起来“宣威大将军蒋敬业,代朕北伐。此去,荡平漠北。”
蒋敬业手都举起来了,准备行礼大声应喏,却听李固继续道“迎前赵宝华公主――还朝。”
蒋敬业一呆。众人俱是怔住。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注朕近来读书,读到此句,颇有所感。”李固负手而立,道,“前赵无能,一国之安定不托于将军,托于弱女。我大穆,再不能这样。”
“蒋敬业,给我狠狠地打阿史那乌维、各部贤王、天山处罗,迎宝华公主还朝。”
“史官何在给朕记下来本朝,自朕起,不得再有公主、宗女和亲外邦”
“但有边事,兵戎相见”
李卫风总觉得这个事哪不对。他直到离开了紫宸殿才想明白。
“老陈,老陈,这不对啊”他扯住了陈良志到一边,避开了旁的人,压低声音说,“乌维是人家丈夫啊。”
陈良志揣手,问“是啊,那又怎么样”
李卫风一噎,也揣手,道“你就不觉得怪别扭的”
陈良志一笑,道“都用了还朝了,还用迎,你自己品品。”
陈良志边走边感慨道“都当皇帝了,想要个女人怎么了。好歹让他遂一次心吧。”
李卫风砸吧了一下嘴,道“也是,十一这人,惯忍着。也不说。”
“也不妨碍大事。”陈良志说,“他心里拎得清的。”
若真妨碍了大事,陈良志第一个得先跳出来劝谏。
“想想也觉得有趣,这位公主殿下,与陛下仿佛心有灵犀”他又自言自语般地道,“简直是才瞌睡她就递枕头啊。”
“是啊,我也意外啊。”李卫风道,“那么娇娇的一个人,你不知道哦,你知道,对了,你见过她的。你说,那么娇娇软软的一个女郎,居然搞出这么多事也稀奇了。”
娇
陈良志回想起当日在王帐所见的那位公主。
公主直视着他的眼睛说你告诉他,我在漠北,与他两相遥望,各自安好,便是都好。
“娇吗我没看出来。”陈良志叹道,“你听她信中所言,字字句句,心存大义。这般一个女子,便是皇后都做得。”
他本还有一句“你怎会觉得她娇”,可这一句还没出口,已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果然,一听“皇后”两个字,李卫风的脸都拉下来了。
当日李固硬压着李卫风娶张芬,原想着怎么也是高门贵女,又嫁妆丰厚,怎么也不算亏待李卫风。
孰料张芬得知自己被皇帝做媒许给了邶荣侯李卫风,哭得昏天黑地,又是嚷嚷着要上吊,又是嚷嚷着要投水的。虽然最后被张家给摁住,委委屈屈地嫁了,心里边却总想着自己本来是要当皇后的人。
李卫风长得也不差,眉目端正,相貌也英武。只和李固比,肯定是不及的。
李固若是皮肤白一些,便按着云京人的主流审美,也是个美男子。
身份不如,相貌不如,人又是个嘻嘻哈哈没正形的,不及李固天子威仪,凛凛堂堂。
张芬心里便百般看不上李卫风,李卫风又早对她有成见,且心知肚明,十二秀女皆被赶出宫,张芬搅事的可能其实是最大的。
两人被压着成了亲,度过了新婚几日之后,很快便矛盾重重,两看相厌,竟成了一对怨偶。
李卫风生气,跑去宫里跳脚骂皇帝。皇帝理亏,叫他喷了一脸的吐沫星子,默默地擦了脸,果真送给了他十个美人。
张芬知道,当时便摔了杯子,又闹着要将十个美人都提脚卖了。
张拱得知,将张芬的父亲叫过去一顿臭骂,张芬父亲又将张芬母亲喊去一顿臭骂。
张芬母亲匆匆赶去邶荣侯府,对张芬一顿臭骂。
“皇帝御赐,你敢卖”她说,“李子义若休了你,丞相府也没有容你的地方。你祖父说了,再闹,送你去保崇庵修行去”
张芬生于权势,长于权势,依权势而活,之所以敢种种作闹,所依仗者,不过祖父之势。
祖父的话对她,比圣旨还管用,忍气吞声地不闹了。
这些事俱都发生在李卫风新婚还不到两个月。随即张芬忽然身子不适,大夫请了脉,恭喜李卫风“侯夫人已有孕。”
李卫风也老大不小了,以前一直打仗,他又只在外面浪荡,不往家里放人,也没个侍妾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突然知道要当爹,懵过之后,也还是欢喜的。
两夫妻勉强和睦了一阵子。
待张芬呕起来,又开始作闹。日日哭难受,说是美人们妨了她。
她仗肚行凶,李卫风虽气恼也无奈,干脆在外面又置了个宅子,把十个美人都搬了过去。又把他那些家丁一并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