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也肯跟他说话,也肯跟他一起吃饭了。
“真冷啊。”这天用晚饭的时候,谢玉璋捧着热腾腾的羊奶说。
不管什么奶,都有腥膻气。草原人习惯了觉不出来,中原人很是不喜欢。这羊奶是谢玉璋带来的中原厨子加工过的,煮了几道,加了香料去腥气,最后,加了糖。
赵国特有的白糖。
就谢玉璋所知,目前就只有中原的赵国能制出洁白如雪的白糖来。周边诸国不得其法,只制得出深棕色的棕糖。这白糖在众国中都极受上层贵族追捧,属于奢侈品。
所以谢玉璋想尽办法,从亲爹那里要来了四万斤糖。“给可汗也来一碗。”她吩咐侍女。
侍女恭顺地给阿史那也斟了一碗。
阿史那很高兴,割下一片烤得正好的肉给谢玉璋“多吃点,吃饱了就不冷了。”
粗糙的手,也不知道洗没洗过――大概率是没洗过的。草原人冬天很少碰水,哪怕是在这种积雪没过脚跟的日子,也习惯性地省水。队伍里那些负责牛羊马匹的,也不知道是牧民还是奴隶,都是臭烘烘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了。
侍女都不敢看那割肉的手,更不敢看那片递给她家殿下的肉。在朝霞宫里,近身服侍殿下的侍女一天都要净多少次手啊,以至于她们的手上都带着香胰的气味。
殿下怎么可能吃得下那一片被这样一双手碰过的肉呢
侍女垂着眼眸,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慌急,既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又怕谢玉璋嫌脏不肯吃触怒这可怕的老可汗。那执壶的手紧紧攥着壶柄,紧张得冒汗。
谢玉璋却接过那片肉,用自己的银刀切成更小片,坦然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微微咀嚼,然后咽下,还赞道“烤得很好。”
侍女心中又是惊骇,又是悲伤。
这事可不敢告诉留在帐子里的林斐,林斐若是知道了,不知道有多难过。
皇家公主受的拘束少,常常行为放肆,有些礼仪、作风不是那么到位。
因此,说起中原仕女,那些世家大族的贵女才是最受文人追捧的。她们一举一动都要受人挑剔,受的束缚更多,规矩更严。
林斐出身江东林氏,乃是江东世家。在林家被问罪前,林相的孙女林斐便以娴雅沉静著称,皇后更是钦点她为宝华公主谢玉璋的伴读,说“林家的家教,我信得过。”
后来林斐避难朝霞宫,日日与宝华公主谢玉璋在一起。公主那么活泼跳脱的性子,都从来没在礼仪上为人指摘过。
反倒是安乐公主,这城门小吏家女儿生出来的女儿,虽然用功苦读诗书,经常标榜自己有才,却不止一次在云京贵女的集会上无意识出些小纰漏。究其根本,还是骨子里便受了她那个亲娘的影响。
甚至朝霞宫的宫人们也被林斐约束着,个个行事有规有矩。
林斐若是看到公主竟这样平静地吃下那片肉,不知道该多难受。
侍女只垂着眼,执壶的手紧紧地握着壶柄,脸上不敢露出分毫情绪。心里,对以后将要面对的和应该如何去面对,却有了更清醒的认知。
公主尚且如此,更何况她们呢。
“我的人跟我说,他们学到了很多呢。可汗派的人很用心,手把手地教他们。”谢玉璋叹道,“草原的生存之道跟中原很不一样呢。”
阿史那笑道“我听说你的人都学得很快,一教就会。”
其实是谢玉璋和袁聿早有准备,早将陪嫁之人分了组别,不仅有领头之人,还甄选那些头脑聪明的,但有什么都教他们先去跟胡人学,学会了再回来慢慢教别的人。
“当然了,我和我的人都聪明呢。我们的适应能力很强的,只不过现在初来乍到,还需要时间来习惯。”谢玉璋认真说,“可汗,你不要着急,我们很快就能习惯这里,把草原变成舒服的家。以后,要在这里过一辈子呢。”
阿史那就喜欢听谢玉璋这样说。没有哭哭啼啼,没有藏不住的鄙夷,坦然地、认真地说这里是家。
他愈看谢玉璋愈是觉得她可疼可爱,喜道“好孩子不着急,你慢慢来,但缺什么就跟我开口。”
谢玉璋却斜着眼睛看他“我什么都不缺,只要可汗别欺负我就行啦”
阿史那老脸一红“我怎么会欺负你。”
老东西居然不承认了
谢玉璋大怒,一伸手扯住他的大胡子“你把我的侍女都打伤了还不承认”
草原男人和中原男人一样爱蓄须,只是风格不同而已。中原人蓄须以三缕长须为美,草原人以一把大络腮胡为美。
阿史那别看吃饭不洗手,这一把胡子却修剪得很整齐,配着他威武的面容,很有气势。
现在气势都被谢玉璋揪在手里了。
阿史那双手护着胡子,忙道“承认承认是我不好宝华快放手”
谢玉璋前世常常用小银剪刀帮他修理胡须,最知道他多爱惜这把胡子,坚决不放,指控他“你还打女人,以后会不会打我”
“我平日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