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鱼鲜香,蘑菇滑嫩,可最让薛明珠喜欢的却是薛母做的叫花鸡。
待到火堆燃尽,薛母便将埋在火堆地下的叫花鸡刨了出来。
刚出土的叫花鸡特别丑。
就是一个热气腾腾的黑疙瘩。
可是,当薛母拿石头将这个黑疙瘩敲开后,就露出了里面雪白诱人的鸡肉,香气四溢离薛家人近些的犯人闻着个味道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这可太香了。
薛明珠咽口水的声音最大。
这真不能怪她。
从生活条件优渥的现代穿到这个鬼地方,一来就下了大狱,全家流放。这三个多月来,她别说吃肉了,连吃饱都是一种奢望,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馋得眼睛都绿了。
这个时候别说是叫花鸡了,就是有人给她一片大肥肉,她都会觉得香得不得了。
薛母见薛明珠馋得那个模样,二话不说就先扭了个鸡腿,用干净的树叶包了,递给薛明珠,让她好解解馋。
结果,就看见她闺女咽了咽口水后,捧着鸡腿屁颠颠的又跑了。
跑了
薛母觉得自己的手又有些痒痒了。
可是,人都跑了,薛母又不好去追回来,只得扭头恨恨的瞪了一眼无辜的儿子薛成林,顺便将鸡头、鸡爪、鸡屁股都给了薛成林。
若不是你笨得让人救了,她家能舍出去这些东西吗
薛成林“”
“我请你吃肉”
薛明珠开心的将烫手的鸡腿塞给谢孤舟。
“你已经请我吃过鱼了。”,谢孤舟看了看树叶包裹的鸡腿,推了回去。
“那条鱼是你自己抓的,我们是收了报酬帮你烤的”,薛明珠示意帮他烤那条鱼,她是收了另一条鱼做报酬的,“这才是我要请你吃的肉。”
答应了要请他吃肉的他救了她的小命,她一直想要感谢他的。
薛明珠又开心的将那只鸡腿推了过去。
谢孤舟长眉微蹙,“不必。”
这一条鸡腿在平时,可能不算什么。
可是,现在是流放途中,荒郊野外,众人都是几个月没有吃饱过,更是没有尝过肉味,这条鸡腿就尤为的珍贵了。
这小丫头每次送给他的无论是吃食还是水,都是从她自己那份儿里省下来的,他若是吃了,这她就会少吃一口肉。
如何能收
这小丫头明显都已经瘦得脱了像了,小脸尖尖,显得眼睛更大了。
谢孤舟本就气质清冷,这样毫不留情的拒绝,显得人越发的冷漠,高不可攀。
薛明珠愣了愣。
一片好心,这么香的鸡腿,她都没舍得吃一口就给他送来了,可是,他却冷冷拒之。薛明珠的突然就想多了,生气的道,“你是不是也嫌弃我爹是贪官“所以,才不要她的鸡腿
谢孤舟一怔,看着薛明珠,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解释什么,可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垂下的双眸幽沉似潭。
这下,薛明珠绷着脸。
她再对他好,她就是猪
哼
她走了
昏暗的火光下,清瘦冷俊的少年依旧垂眸,只是睫毛颤了颤
算了
他本身就无心与别人有什么交集。
若是能让这个小丫头以后不再理他,也是好的。
想起无辜枉死的谢氏一族,谢孤舟抬头望向了远方那里是京城的方向。
谢氏的仇总要有人付出血的代价
谢孤舟的眼中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与冷默。
像是结了冰一般。
薛明珠气得要死。
连嘴里的鸡肉都不香了,这更是让薛明珠气上加气。
别人家瞧不起她们一家,嫌弃她爹是贪官,她都知道的,没想到连谢孤舟也这样。
她爹是贪官不假。
可是,她爹从不贪百姓的钱财,也不取烫手的财物,顶多在那些宗室子身上拽几根毛,凭什么瞧不起她家
流放的一路上,薛明珠也隐约知道了这些人是为什么被流放的。
那个御史侍郎云大人是弹劾了奸妃误国,被抄家流放的;那个什么太常唐大人则是受科举舞弊牵连,被推出来的替罪羊;还有一家诚门领姓孙的,据说是得罪权贵;还有一位史官左大人一家,据说是因为真实的记载了宁朝几位先皇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史实,拒不修改,而被当今圣上流放了谢家是因为奸妃所害
这么一盘算下来好像还真就是他家的流放罪名上不得台面
虽说,他爹并没有贪污瑞王世子娶侧夫人的银两,完全是皇位争斗倾轧的牺牲品。可是,她爹贪污确是真的。
她还记得那满院子堆的能闪瞎人眼的各色珠宝呢。
她爹可真是厉害得不得了。
人家是贪百姓的钱财,她爹是贪皇上的,可皇上的毛揪,胆大包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