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要放过”
稍作停顿,又听到,“顺便将御医叫来。”
李贵愣怔,虽有些不明白为何突然调动人马,却也不敢多问,接过太子玉符,忙跑着去了。
主屋内,烛火凄惶摇晃。
裴元彻端坐在竹节椅上,掌心捏着那枚珍珠流苏金玉步摇,面上情绪晦暗不明。
匆匆赶来的御医连口气都没歇,径直去检查桌上的酒水与糕点。
糕点没问题,检查到壶中残留的酒水时,御医的脸色陡然变了。
“殿下,这酒水里混了不少紫精草粉末,若喝多了,能使人昏迷。”
“紫、精、草。”
裴元彻薄唇轻启,一字一顿的念道。
须臾,他嘴角扯出一抹清冷的弧度,缓缓抬眼,看着地上跪着的秋霜和谷雨,语气森然,“你说,太子妃让你去找玫瑰花露”
秋霜额头都磕破了,面色煞白道,“是,是”
谷雨则是哭道,“咱们就没带玫瑰花露出来啊,奴婢收拾妆奁时,还特地问过太子妃要带哪样,她说带茉莉的就好。”
闻言,裴元彻捏着步摇的手指骤然收紧,上部的珍珠宝石花也被捏得支离破碎,尖利的金线扎进皮肤里,他却浑然不知疼痛般,嘴角的笑意愈发张扬,也愈发的冰冷,令人胆颤。
“好,很好。”
他咬牙道,“好一个惊喜。”
在火场转了一圈没寻到她身影的那一刻,他便有所预感。可那时,他依旧抱着侥幸,不愿意去往这方面想,可现在
一桩桩一件件串联起来,不得不让他相信,这一切都是她计划的。
她要离开他。
就像前世那般,果断决绝的离开他。
裴元彻眼尾发红,呼吸变得粗重,漆黑的眼眸好似冰冷的深渊,寒光逼人,叫人不敢多看。
倏然,他将
手中碎裂的步摇掷于地上,怒喝道,“找,给孤找就算掘地三尺,也得把她给孤找回来”
皎洁的月光清透,朦朦胧胧的笼罩着运河码头。
“那边是怎么回事啊怪骇人的。”
“我听他们嚷嚷着好像是要找什么刺客衙门的兵都出来了唉,这花灯会怕是办不下去咯。”
“哎哟这刺客也真是的,好好一个中秋节呢,他跑出来捣什么乱呐。”
“谁说不是呢欸,船家,咱们这船还能不能走啊”
“就是啊,能不能走啊,我家里人明早还在码头等着接呢”
刚打听完消息的船夫快步走了回来,一脸为难道,“哎哟,这杀千刀的贼刺客真是瞎了心眼子,竟敢行刺太子殿下。现在全城都戒严了,官兵要挨个搜查呐各位客官赶紧将路引和户籍册子准备好,我瞧着再过不久就到咱们这艘了,早点给官爷们检查好,咱们也能早些出发。”
众人听到这消息也都松了口气,顶多是检查一道,麻烦就麻烦些吧,能发船就成。
一时间,船上众人纷纷打开包袱,拿出个人的路引与户籍来。
坐在顾沅身侧的妇人将孩子放在一旁,从衣襟里掏着,见顾沅一动不动的,操着浓重的口音问了句,“大妹子,你怎么不拿啊”
顾沅怔怔的,挤出一抹勉强的笑意,“拿,这就拿。”
她从外衣里拿出她的“户籍”与“路引”,心里虚得不行这两样,都是她仿制的。
官房文书用的字体,她曾经研习仿写过,虽与雕版印刷的感觉差了点,但写在桑藤纸上,乍一看还是有八成像的。
至于户籍与路引上的章,也是她自己雕刻的,她对扬州的章纹不熟,所以两个章都是按照长安的样式来的。
原本想着天黑人多,她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其貌不扬,只要态度放好些,官兵也不会仔细查看,顶多拿着瞄两眼,就放她过了。
只要能出扬州城,到了下一站,她就花钱去买个户籍和路引,从此改名换姓,重新生活。
可她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想到裴元彻的反应竟会这般迅速
是天要亡她么
顾沅紧紧捏着手中的文书,心情沉重,现在官兵挨
个排查,自己一个拿着长安户籍与路引的人,会不会被归为可疑人士
若真被官兵抓了,那她还能跑么
还是现在下船,想办法在扬州城内混过一夜
她眉心紧拧着,侧眸看向窗外,只见码头上一排排火把,将河面都照得通明。
那些官兵,整齐划一,看身上的袍服,有扬州府衙的官差,也有东宫的侍卫,他们每朝这边挪动一些距离,顾沅的心就往下沉重几分。
若是被抓回去,裴元彻会怎么对她
她恍惚想起前世,文明晏带她逃跑那一回,裴元彻追了上来,拿鞭子指着他们,宛若修罗,满是杀气。
他将她拽到马背上,掴着她腰身的手,恨不得将她的骨头都捏碎一般。
回去后,他亲自将她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