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安西的脚刚沾地, 准备伸手从妻子怀里接过闺女, 就被守候在大门外的余厂长拉走。
张小凡踩在熟悉的土地, 身体自动保存的骨头锉疼感得以缓解。她由内而外发出柔和的笑容,眉毛弯弯,冲丈夫摇头。
廖安西抿唇而笑,凹陷的眼眶仿佛焕发生机。余厂长扶额叹息,找他谈一些事情,要不要搞得像生离死别, 眼珠子一直往后转。
他半拖半扯, 终于把恋爱脑拽到办公室, 关上门, 手指搭在手背上思考事情, 眼皮子一撩一撩。
廖安西悠闲地欣赏办公室布置,他的态度可把余厂长气坏了。
“电动马达研究到哪里步”余厂长压低嗓音和善道。
“目前正在研究单向交流电容运转式发动机, 采用定子固定在电动机中间,实现电能、机械能、动能三者相互转化,”廖安西眼神轻飘飘的滑过余厂长面部抖动的肌肉,见他被噎的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慢悠悠说道, “再给我三天时间能掌握电动机,还有调速器、悬挂装置、扇头、扇叶也要花费一些时间在盛夏来临之际, 大概能造出吊扇。”
余厂长嘴巴一缩一扯,见廖安西眼眶凹陷,颧骨上凸, 脸色惨白,两个大黑眼圈,“你啊,有新的研究成果要说出来,你不说谁知道”
廖安西轻声嗯了一声。
下属的性格不好形容,要说他憨厚、老实、无私奉献吧,你把人惹急了,人家一声不响掉头干一件事能把你气死。
吃过一次亏,余厂长可不敢听别人说几句话,就劈头盖脸骂他,总归要问清事情。你瞧,人家虽然没研究电动马达,可是人家研究电动机,如果真的能制造出吊扇,是全国人民的福音。
他们是汽车厂,研究的全是一些外行东西,余厂长安慰自己,都是研究动机,全当积累经验。
“厂长,如果没事,我先回铁皮玩具厂。”廖安西平静道。
余厂长哦了一声,下属不会诉苦,他只能亲自到铁皮玩具厂了解情况,“我开车送你。”
廖安西含蓄地说了感谢的话,一路上都是他说吊扇原理,厂长越听越激动,炎炎夏日,有了吊扇,再也不用半夜被热的爬起来拿着芭蕉扇扇风。
到了铁皮玩具厂,余厂长看到一路狂奔的人,感慨道,“原来小廖同志也有快的时候。”他去找老常喝茶去咯
潜伏的危急被俩口子暗搓搓借力打压下去,廖安西一门心思投身到研制电动机上。
前期每一位技术员回家后每日每夜恶补知识,现在他们沟通毫无障碍,大大加快工作效率,他们像打鸡血一样有用不完的精力。
每天三分之二的时间泡在研究室了,过着不知今夕是何年的生活。
老男人的辛苦她看在眼里,张小凡没有提醒他今天交接国宝,不想占用他短暂的休息时间。
张小凡带着遗憾郑重地把国宝交到马馆长手中,台下站满了群众、各大报社的记者。
记者抓拍到她饱经沧桑的琥珀眼眸,她周身的气韵和国宝融为一体,让人想解开神秘的红尘往事。
“我代表国家博物馆、全国人民郑重感谢张女士”马馆长有感而发,感谢张女士让凝结老祖宗智慧结晶被更多人瞻仰,提高、弘扬民族自信心。
震耳欲聋的掌声响起,欣慰、痛惜、遗憾交杂在群众心里。
张小凡双手合握轻轻贴在小腹上,躬身朝大家鞠躬,对没有捐献完整的两对国宝表示歉意。
群众集体沉默,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祈祷漂泊在外的三件国宝能早日与眼前的三件国宝团聚。
张小凡唇角微敛,转身和工作人员交代几句。一息茶功夫,工作人员捧着一个长木盒上台。
群众屏住呼吸,纷纷猜测盒子里装着的是一副名画,怀揣着激动的心情,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张女士颤抖着指尖打开木盒。
有三名工作人员上前分别拿起一卷画,小心翼翼打开画作。
立体的,猛一看就像看到实物一样。白虎、朱雀、人面纹铜鼎映入众人眼中。
张小凡努力稳住颤音,轻启抖动的双唇,“很遗憾,张家没有保护住白虎、朱雀、人面纹铜鼎,”她再次朝人群鞠躬,细细描述三个鼎力的特征,如何鉴定三件国宝的真伪。她幼年学过西洋画,利用光线和色彩搭配,三件国宝的每一个细节在画纸上都能找到踪迹。“就在刚刚举行交接仪式前两分钟,调查员同志找到我,说三件国宝极大的可能没有运出国”
下面一片哗然,也就是说三件国宝还在国内。
“有些人心黑了,我们不指望他们会变白,不指望他们良心发现归还国宝。”张小凡双手摩挲着画,眷恋道,“希望同胞们把三件国宝的样子刻画在心里,假使有一天我们不巧遇到其中一件国宝,能一眼认出来,告诉有关部门,迎接它们和兄弟姐妹们团聚。它们从商朝末年一直分分合合,如今国家统一太平,它们也该合二为一,团聚相守。”
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响彻天空,记者们拍着胸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