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老鸨(6)(1 / 2)

这该如何回答

答不会勾勾缠缠,不知所谓

答会焉能走出山洞

暗骂竟鬼迷心窍,挑起那没头没脑的话,林镜费力道“你因我受过,我岂是恩将仇报的人”

苏孚故意说“哦可是我后悔了怎么办”

林镜登时退后半步,凤眼警惕地瞪圆。

来寺庙赠香祈福,难得穿得寡淡,粗布衫将风月楼备受吹捧的艳花魁拉回寻常人间。

倘若没出那抢亲缘、卖青楼的腌臜事,林镜再落魄也不过如此吧。

不触碰根本利益,苏侯爷再不济,不会眼睁睁看着夫人杀死亲子,最多将林镜打发出府。

俊朗书生,温柔缜密,哪怕没功名、无富贵,也能凭手艺谋生,娶个贤妻,安然此生。

苏孚按下心中惋惜,垂腰,捧腹大笑。

反应过来被耍,林镜眼中闪过一抹羞愤,振袖而走。

苏孚连忙抢过袖角“哎呀,气性怎这般大先别急走,才想起来,还有物件没给你。”

林镜竭力抽出,肃容道“什么物件传递消息的”

苏孚向洞中深处去“若是呢你肯帮我么”

“我身份卑微,又手无缚鸡之力,能帮到苏大人什么”

这样说着,却没趁这机会逃出山洞。林镜一贯不欠人情,苏孚真拿出个信物,以他今日手段,要交给权臣甚至皇帝,并非不能做到。

哪知道,她捧出来两只白兔,其中一只缺条后腿,林镜眼神微动。

苏孚催促“伸手接着,还等什么留给我做干粮”

林镜下意识扫眼火堆上死不瞑目的烤鱼“怎么不留着做粮食”

“怕你怨我。”

也是奇怪,在苏孚手中瑟瑟颤抖的兔子,到林镜手心,转瞬活泼起来,艰难蹬出洞外。

林镜似漫不经意地问“怎么讲”

“那场大火瘸腿那只,不是与你共患难的兔子”

举目四望,洞壁仍有火焰舔舐的焦痕。

旧日林镜走投无路,决定死在这佛家圣地。

著作中,他后期谈起这段往事时波澜不惊,但浅浅一品,命运对他的苛责触目惊心。

十四岁的少年是怎样的心灰意冷,决定自焚于此。

又是怀着怎样的心境,于蓬蓬烟雾中,救下那只误闯山洞的残疾兔子,决定在风尘里苟且偷生。

“你知道”

“岂止是知道那日、那日我就在不远处”她激愤道“你再晚出来半息,我就不管不顾,冲进去找你”

林镜抿唇不语,她轻轻地上前,小心翼翼,虚笼住青年劲瘦的腰身“对不起。”

女子的眼泪,打湿他一方前襟,温柔的湿意,不容拒绝地,氤氲进皮肤,令林镜整个人打了个寒战。

他不自在地“我知道了。”

少女便拿泪眼要挟他“你会原谅我么”

多月纠缠在脑海翻来覆去,林镜道“不是你的错。”

苏孚不依不饶,偏要问个清楚“真不怪我”

终究,林镜长长一叹,认输般“不怪,怪你做什么呢”

他生疏地,摸摸苏孚的发髻,重复着“不是你的错。”

相信、原谅与接纳是三件事,原本林镜相信,甚至原谅苏孚,却不愿意再重新接纳这个人,终于在这故地重游时,冷硬的心房被撬开一角。

他打量四周“躲在这不是长久之计。接下来,可想好怎么办”

苏孚抿唇乐道“怎么担心我”

林镜禁不住逗,要躲“怕你连累主持。”

苏孚打蛇棍上,将手臂捞实“那怎么办才好,除了这里,还有哪容得下我呢”

在苏孚调笑的余音里,林镜认认真真道“风月楼。”

多么玲珑的人,总做憨蠢的事。

苏孚收了轻薄的笑意,看了眼他透红耳垂“就不怕我连累风月楼”

林镜受不住黏糊糊的氛围,羞恼地推开她,掷地有声道“不愿意就罢了”

苏孚低低笑了声。

得亏那八大箱子,凭苏孚的功夫神不知鬼不觉藏进去。

又鬼不觉神不知,一同回去风月楼。

库房与林镜屋子比邻,夜里后楼无旁人,林镜叫了热水,便去找苏孚。

苏孚和他卖委屈。

过度运轻功全身无力、箱子里窝着骨头酸、又黑又饿又孤独。

她楚楚可怜地泡进浴桶、穿上林镜的衣衫、要林镜给她按摩。

照苏影后的经验,今夜干柴烈火,势必成事。

谁想到,任她明示暗示,林镜就是不肯就范。

三更,推拒几回合,苏孚身心俱疲。

偏巧这时,屋门被敲响,两人皆是一愣。

清润的男声传进来“月溶,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