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宾中,白玫最先发现贺璋窘况,冲过去,但贺璋伸手,阻止了人群靠近。
相对于自然环境,贺璋对自己接触的人文环境有更严苛的心理要求。
他自己站起来,慢吞吞上岸。
摄影师有意往他那里找镜头,那双凌厉的眼瞥来,无端端让人从脚底板凉到后脑勺,镜头抖了抖,拍摄别处。
骆山看他走路姿势不对,踌躇,没多嘴。
午间,女生房门被啪啪拍响。
骆山客客气气站在外边“苏小姐。”
“什么事”
骆山为难道“请您去劝劝老板,他脚踝肿得像馒头,得立刻去医院。”
苏孚明确拒绝“骆先生,我并不想再与贺总有任何牵扯。”
骆山无功而返。
贺璋敛容,眉眼染上冷意。
她没来。
就算那四十万去处干净,她背弃理想,进入金银圈情有可原,又能证明什么呢
不告而别,交往随便,都是不争的事实。
无情无义,没心没肝,显得他那点不足道的心思格外可笑。
“骆山,叫直升机来接。”
骆山大喜,赶紧打电话。
天公不作美,半小时后下起暴雨,下午游戏环节改在室内。
贺璋是贺家独子,性命珍贵,这种天气哪敢让他坐直升机亦或走滑湿山道只好由保镖去请镇里大夫,带着医药箱前来。
结果遇见山体滑坡,人没事,就是路断了,正在抢修。
骆山团团转,拿伞吩咐“照顾好老板,我去找找村里有没有赤脚大夫。”
晚间,骆山没回来,保镖们愁容满面,蹭饭提到“老板一日未进食。”
来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想久待,哪里顾得上带餐具
剧组的倒是带了,让老板和别人共用碗筷
白玫听见了,忧心忡忡“我那里有面包。”
她取了面包,顶着众人艳羡目光,走进雨幕中。
贺璋没有接受,苏孚的话令他如鲠在喉,白玫捧着面包绕路回房,遇见林露。
林露毫不客气“哟,贺总没要”坏心眼挑拨“苏孚端着面条去了哦,你猜她什么时候回来”
对上温柔小意,对下眼高于顶,林露早看她不顺眼。
白玫捏紧面包“我与贺总的事,不劳林姐费心。”
苏孚的确端面条往那边走,受导演嘱托,给有事错过午餐的沈景行。
走到半路,遇见支开花窗透气的贺璋。
贺璋拧眉道“说了不必麻烦,罢了,进来吧。”
苏孚要解释,被如获至宝的保镖们压进去。
倒是不差这一碗面,苏孚提醒“这是公用容器。”
贺璋顿住。
保镖们心急如焚这个傻的哟,老板都要吃下去,提醒他做什么
因为要吃饭,他提前脱掉手套,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白皙,短暂在空中停留,赏心悦目。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接通,方导大嗓门穿梭空间,响在众人耳边“苏孚啊,景行胃不好,那面送去了吧”
场面一度尴尬。
苏孚淡定道“没,快了。”
挂断电话,贺璋的手已经撤回去。
拎食盒端碗的保镖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苏孚咳了下“您还吃么不要浪费。”
贺璋语气简直要带冰碴子“把食盒还给苏小姐。”
深夜骆山辛辛苦苦带着赤脚大夫回来,发现兄弟们在廊檐下排排站,挤成一团也不进屋。
他甩伞,抹把脸“站这里干什么”
保镖们七嘴八舌将经过讲完,骆山苦着脸敲门“老板,大夫来了。”
“进来。”
心气不顺,贺璋冰冷的面容令大夫战战兢兢。
判断没骨折,开了几副药,骆山松口气,只是令人为难的是,这大夫叮嘱脚踝不能碰,两种药,一种包在脚踝,另种需要敷在几处穴位,不断按摩吸收。其中两道穴位在后腰。
就贺璋这模样,谁能给他按摩
不,有一个人能。
骆山硬着头皮,去敲女生房门。
大雨瓢泼,凉风席卷,天地晦暗无光。
骆山只能借渺茫的白炽灯光看到苏孚的表情,似乎有点哀怨,又有点不甘。
白日,她从未有过这样柔软神色“所以,你们都以为是我欠他的。”
骆山直觉或许,她与老板分手真相并不像外界传闻,与老板以为的那样。
他态度温和下来“苏小姐,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个陌生人,您也不忍心看他活活疼死饿死吧。”
苏孚没有回答,就在骆山挫败,认为她心肠实在过于冷硬的时候,轻轻叹息“走吧。”
进到明处,骆山不由得再仔细端详她的神情。
可惜,那些难以窥见的,与黑暗一同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