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休息”容景将她揽在怀里,低声询问。
云浅月将头靠在他身上,环抱住他的腰,摇摇头,“不累,我陪你在这里看着。”
“可以不看。”容景道。
“不行”云浅月摇头,“你说过给我一片锦绣河山,如今这鲜血白骨,铁骑杀戮,也是河山的一部分,如何能不看”
“好,那我们就一起在这里等到这一战结束。”容景颔首。
二人不再说话。
夜晚虽然不再下雨,但是雨后的风清凉入骨,城墙上冷风吹起衣袂,火把照耀下,投在地上长长的影子,两个人的身影合在一处。
云浅月忽然问,“你不是穿十金一寸的墨云彩沉香锻吗怎么如今又换回月牙白了”
容景低声道“为了你一眼能认出我。”
云浅月想起数日前,她初到马坡岭为容枫疗伤后,在中军大营帐外看向这里,恍惚看到一袭月牙白立在城头上,那她是没看错了。她点点头,“的确是一眼就认出了。”
容景扯出一抹笑意。
云浅月又道“换回来吧别再穿这个了,我喜欢你穿墨云彩沉香锻。”
容景挑眉,“你以前不是喜欢我穿天蚕丝锦月牙白吗如今怎么不喜了”
“月牙白适合容景,温润雅致,王侯不如。但墨云彩适合慕容景,唯我独尊,华贵天下。”云浅月低声道“你如今虽然还顶着景世子的名声,但已经是慕容景了。”
“一件衣服而已。”容景笑了笑。
云浅月执拗地道“不行,听我的。”
“好,听你的。”容景失笑。难得短短十日便养回了她的孩子气,他发现他该死地怀念。恨不得她再多些小脾性,他愿意就这样宠着她。
这一夜,马坡岭的喊杀声一直到天明才息止。
天明时分,墨菊现身,看了容景和云浅月一眼,一改嬉笑,正色地禀告,“公子,顾将军带领的大军拿下了马坡岭,六皇子、蓝漪两位左右翼将军袭击天圣大营成功,我军伤亡六万。天圣大军伤十万。夜轻暖和容枫联手带领败军撤进了兰城。顾将军本欲带领大军继续进攻,但是天圣新皇突然出现在了兰城,如今大军止步,听候公子命令。”
容景闻言面色浅淡,“若是真被我拦在云城,他也就不是夜轻染了。他出现在兰城,也不稀奇。”话落,他吩咐道“给顾将军传信,收拾战场,原地整顿,择日再攻兰城。”
“是”墨菊垂首。
“夜轻暖和容枫联手退回兰城,可有受伤”云浅月关心容枫,询问道。
墨菊知道云浅月的想法,立即道“夜轻暖受了重伤,枫世子受了些轻伤。”
云浅月点点头,又问,“苍亭呢”
墨菊道“苍亭受伤极重,未能撤走,昏迷不醒,如今被蓝家主收监看押。听候世子发落。”
云浅月点点头,“我方的人呢可有谁受伤”
“顾将军和六皇子伤上加伤,六皇子的伤更重些,如今昏迷不醒。凌墨和蓝家主也受了重伤。”墨菊看着云浅月,似乎犹豫了一下,道“张沛身亡了。”
云浅月面色一变,“他怎么会身亡”
墨菊道“其中有一部分夜氏隐卫也参战了,张沛是被夜氏隐卫所杀。他的功夫您知道,对付一般士兵还尚可,但是在夜氏隐卫面前,一招也抵不过。”
云浅月默然。那个憨憨的大嗓门直言直语的张沛,他豪言壮语想追随容景建功立业,但是没想到却在马坡岭一战止步了。
容景紧紧地握住云浅月的手,在死亡面前,任何宽慰的语言都是苍白。
片刻后,云浅月抿唇道“有战争,不可避免就有牺牲和死亡,张沛识得我,我才为他痛,但不识得我的那些士兵呢痛的只是他们的亲人。”话落,她对容景道“这一战牺牲的所有人全部厚葬,丰厚抚慰其家人吧”
容景点头,“那是自然。”
墨菊见云浅月不再询问,容景也无吩咐,他转身退了下去。
“走吧我们回去。”容景道。
云浅月点点头,和容景一起下了城墙。
马坡岭之战,是容景反戈起兵收服山河迄今为止最大的一战,这一战注定被记入史册。且会由史官写上一笔,这一战,容景没出手,云浅月没出手,麾下精兵良将却令天圣的第二道天险再度被攻破,宣示着泱泱天圣无人可用,江山岌岌可危。
容景和云浅月回到总兵府主院,凌莲和伊雪立即准备热水令二人沐浴。二人在城墙上吹了一夜冷风,雨后潮湿,寒气侵体。他们身体都虚弱,自然不能这当口染了风寒。
沐浴过后,凌莲和伊雪又端来姜汤,二人服下。云浅月看着容景,轻声道“我想去马坡岭看看。”
“好”容景颔首,对凌莲吩咐了一句。
凌莲立即应声去备马了。
用过早膳,二人出了房门来到总兵府门口,一匹于玉雪飞龙拴在那里。云浅月见到它一喜,上前摸了摸它,它似乎也极其欢喜,用头蹭了蹭云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