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刮起了冷风。
凌莲张了张口,看着云浅月平静的神色,终是没说话。她本就聪明,跟在云浅月身边许久,对如今的形势也看清几分,摄政王执掌大权,却独独奈何不了小姐,便从其他处入手,想要她妥协,但小姐如今不来找摄政王请旨看望四皇子或者皇后,却来这里等景世子下朝,这一局是向摄政王摆明了她不会请旨妥协,哪怕一个人是她关心的四皇子,一个人是她的姑姑。
又一个时辰,狂风大作,卷起云浅月衣袂长发,几乎要将人吹飞。
凌莲连忙挡在云浅月一侧,护住她。
云浅月看了凌莲一眼,伸手拍拍她,“我没事”
她话落,大殿的门从里面打开,走出一群人。当先一人是夜天逸,他身后三尺之距缓步走着容景,之后是一系列熟悉的面孔。德亲王、孝亲王、夜轻染、容枫、冷邵卓等人。
夜天逸看到云浅月,缓缓停住脚步,似乎丝毫不意外,显然已经有人向他禀告过了。
容景也没有意外之色,眸光落在凌莲给云浅月遮风的手上,眸光染上一丝温润。
云浅月目光略过夜天逸落在容景身上,看到他穿着她给他缝制的月牙白锦袍,腰间佩戴着她给她绣的那个香囊,香囊对着人的一面正是一对鸳鸯戏水中的交颈鸳鸯。她忽然扯开嘴角一笑,对他语气轻松地招手,“容景,我来接你回府”
夜天逸看到云浅月的笑容和轻松的神色,脸色蓦然沉了沉。
容景脚步不停,越过夜天逸,走向云浅月,步履轻缓优雅,徐徐而来,在冷风大作中,他依然如玉山一般,我自闲庭信步。不多时,来到云浅月近前,凌莲立即放下手,退到一旁,他伸手自然地握住云浅月的手,温声道“怎么想到来接我回府了”
“以后我每日都来接你回府”云浅月对他扬起笑脸。
容景眸光闪了闪,温柔一笑,对她道“好,以后你每日都来接我回府。不过不要等在这里,去对面的那间暖阁。不必受的苦,为何要受你这样在冷风里吹着,是诚心让我做不了事情。”
“好吧,听你的”云浅月看了一眼凌莲早先说的那间暖阁,笑着点头。
“走吧,我们回府”容景拉着云浅月抬步,旁若无人地向宫外走去。
议事殿出来的众人无人出声,都不约而同地偷眼看了一眼夜天逸。
夜天逸一言未发,面无表情地出了议事殿,向御书房走去。众人对看一眼,有的人跟上夜天逸,有的人向宫外走去。
转过身后,云浅月的笑意顿失,容景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二人一路无话出了宫门,上了马车,云浅月双手抱住容景的腰,窝进他怀里。
容景低头看着她,笑道“心里又不舒服了”
“不是不舒服,是很难受。”云浅月低声道。
“因为摄政王下了两道旨意一道关于刑部大牢的,一道关于荣华宫的”容景挑眉。
“不是因为他下了两道旨意,而是因为姑姑。”云浅月语气沉暗,低声道“容景,你说,姑姑是不是拿她自己腹中的孩子真当天子了”
“怎么讲”容景低声问。
“我感觉姑姑不信任我了。”云浅月轻声道“我虽然仁慈,两千人命是人命,但我心中清楚这不是太平盛世,不是人人平等的时代,这里是铁血冷血的王朝,我不会因为这小小的仁慈和两千性命而受夜天逸威胁。但是姑姑今日阻止了我,她自小看着我长大,应该清楚我是什么样的性情,我不会对夜天逸妥协,但是她明知道我不会去找夜天逸,还阻止我,说不想让她府中的孩子见血腥,实际上是不想见我吧”
容景拍拍云浅月的头,温声道“不想太多了姑姑还是喜欢你的。”
“但是喜欢也没有她腹中的孩子重要吧”云浅月低声道“她是不是觉得我威胁到夜氏江山了是不是想起了她府中的孩子姓夜是不是正视到了她腹中的孩子是如今的天子她想保住孩子,对夜天逸妥协,放弃了我”
容景抱紧云浅月,不予置评地道“你今日中午都未曾用膳吧别想了”
云浅月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困顿的网里面,挣脱不出,也砍不断这张网。这个时局在以一种诡异的情形僵持着,而她也跟着僵持。
容景看着云浅月,也不再说话,玉颜上染上了一抹暗影,极为浓郁。
马车走了一段距离,车帘被从外面掀开一条缝,一只鸟儿飞了进来,落在了容景肩头。
云浅月睁开眼睛,就见到这是一只通体黑色的鸟儿,和青啼一般大小。腿上绑着一张纸条,是墨色的。她看向容景。
容景伸手解下纸条,缓缓打开,看了一眼之后,对云浅月道“南疆王大限已到。”
云浅月一怔,“不是有你给的药,南疆王有半年寿命吗从叶倩带云暮寒离开的时候计算的话应该还有一两个月吧”
“今年的冬天来得急而冷寒,南疆地势原因,天圣京城干冷,而南疆便是阴冷。南疆王久病之体,靠药物支撑了这么久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