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虽然桌子很大,能容纳下好几个人,但容景和云浅月紧挨着坐在一起,两人吃面的动作一致,虽然没说话,但屋中缭绕着面香,两人中间安静静谧,虽然看不见情意流转,但让人觉得他们似乎一直就是如此生活,从来未曾有世子大病十年,也从来未有浅月小姐追在太子殿下伪装那十年。
云浅月见弦歌进来,抬眼看了他一眼,继续吃面。
弦歌轻轻将菜放下,转身走了下去。不多时,他又端了一碗药进来,放在容景面前,容景皱了皱眉,他看了云浅月一眼,见云浅月头也没抬,他又走了下去。走到门口,才忍不住开口道“浅月小姐,我家世子不爱喝药,您一定让他将药喝了。他往往喝一半倒一半。”
“嗯,我知道。”云浅月点头,容景喝一半倒一半的这个臭毛病她自然知道,那是容王爷和荣王妃去的那一年,她眼见他遭的那一场大难,后来他缠绵病榻,每日要喝草药。有一日她偷偷溜进他府里去看看他在做什么,就发现他喝了一半药,将另一半药倒进了床前的花盆里。想起那一场大难,她脸色忽然沉了下来。手中的筷子不自觉被她用力,“咔”的一声一碎两断。
容景一怔,抬头看向云浅月,“怎么了”
云浅月扔了手中断裂的筷子,重新拿起一双筷子道“想起了一桩事”
容景看着她,“什么事儿”
“想起那年你中了催情引后被人暗杀,我当时看到了暗杀你的那个人。”云浅月抿了抿唇,声音低暗。
容景神色一动,手中的筷子不由攥紧,“那一日原来竟是你躲在了暗处使了动静”
“嗯”云浅月点头,“我毕竟五岁,还是一个孩子。知道不是他的对手,便使了动静。他第二掌没打下便立即逃开了,但我也没有走出去,因为我知道那个人虽然走了,但一定会没走太远,在暗中窥视着动静,想看看是被谁察觉了。我一出去,必死无疑。”
容景不说话,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看着眼前的阳春面忽然没了滋味。那一年,那个人,是容景饱受十年的创伤的开始。那一年,也让她感受到了渺小和无能为力。那是从眼睁睁看着娘亲离去后第二次无能为力。回去后她让爷爷给容景送去了一颗大还丹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练功,三日没出房门一步。她抬眼,见容景看着她,她扔开筷子,伸手将脖颈上的项圈解下,轻轻在项圈的末端一按,项圈“啪”地弹开一个小缝,从里面掉出一个小小的竹筒,她将竹筒递给容景,“这是那个人留下的,当时你那副样子,自保都难,何谈报仇,我就没将它交给你。”
容景放下筷子,伸手接过竹筒,仔细地看着。
“你发现了什么吗”云浅月看着他。
“这是南疆的东西。”容景道。
“不错是南疆用来施咒的木竹。我后来特意去了南疆一趟,这种木竹寻常百姓不会用来施咒,用它的人只有南疆王室。而且还是南疆王嫡系一脉。”云浅月道。
“嗯”容景点点头。
“可是,你再看,你还发现了什么”云浅月看着那支竹筒,又问。
“墨香。”容景道。
云浅月深吸了一口气,“是墨香。你的鼻子果然灵敏。这种墨特别,你我都知道,是因为里面掺加了一种黑色的地根草。这种草只产在北疆,用来调制出的墨极好。但是这种草极少,每年产量不多,所以珍贵,调制出来的墨也是极贵,寻常百姓用不起。销往的是宫廷,成为皇帝御用。皇帝偶尔也会赏给大臣。”
“嗯”容景点头。
“可是这种墨从来不出现在南疆。南疆王从来不让它进宫廷。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咒术怕除了紫草外的这种草。只要沾染了这种草,咒术便不会灵验了。”云浅月道。
“嗯”容景再次点头。
“当时那人黑衣蒙面,而且是夜晚,我躲在暗处,看不甚清。只知他武功极高。”云浅月低声道“后来我暗中观察,去了一趟南疆,又去了一趟北疆。但总是想不通一件事情。如今我终于想通了,也知道了那个人是谁了。”
容景沉默不语。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云浅月询问。
容景看着竹筒,眉眼昏暗,依然沉默。
云浅月不再说话。她虽然暗中查探,从未与他摊牌此事,但一直觉得以容景的聪明,当时那人对他出手,他即便看不见他的脸,但总会有感觉的。何况他的鼻子如此灵敏。人的样貌、衣着、哪怕会缩骨功让身形改变,等等都可以改变,但独独改变不了的是气息。一个人的气息再怎么隐藏也会有迹可寻。
“若是早知道那日是你在暗处救了我,我怎么也不会等十年。”片刻,容景放下竹筒,忽然对云浅月浅浅一笑。
云浅月一怔,什么意思。
“我定然一早就将你娶进荣王府了。”容景伸手抱住云浅月,“当时我就想着我要死了,这个小丫头将来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娶不到她了,真不甘心啊”
“那时候你才七岁”云浅月心中的难受忽然退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