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路!”
麻老六害怕归害怕,嘴还是硬的,“大夫人明鉴,小人真的只想碰碰运气,弄点银子花啊!”
“就算你是想偷银子,那么,你那位同伙又是谁?还不赶紧交待?”
“同,同伙,呃,就是,就是……我在外头打牌认得的一个闲汉,叫,叫……”
他眼珠子乱转,显然是现编现学,王氏举起剑,眉眼狠厉,就直劈下去!
麻老六吓得尖声惨叫!
旁观的众人都忍不住闭了眼睛,郑氏后知后觉地忙出声阻止,“大嫂不可!”
虽说这麻老六持刀入官户,依律也是死罪,但大嫂要真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把人给砍了,那可就大大的不妥了!
官府那边就算是以罚银了事,但传了出去,还让宋慧怎么嫁人?
丈母娘亲生杀过人,哪个女婿听着也害怕啊!
王氏手起剑落,却是削下了麻老六半边的头发,因她准头不好,头发上还带着块油皮,麻老六只觉得头顶凉飕飕的,只当小命没了,嘴里的尖叫声就一直没停下……
王氏把剑丢给身边的仆妇,“拿去把这剑好好洗洗,再还给三小娘子。”
回头又指着麻老六,“他既不肯说,那就去顺天府大牢里说去吧!把他嘴给堵上!”
今夜里,那个逃掉的人,身上被泼了那种颜色亮紫的药水,那药水据侄女说了,自己是洗不掉的,有这样晃眼的标记,还怕抓不到人?
若这个同伙也跟麻管家有关系……那么,就算是婆婆罗氏要护着麻管家,她也不能答应!
仆妇们把麻老六的嘴又给堵上,春华院里顿时一片诡异的宁静。
郑氏向前迈了一步,“大嫂……”
她的心里隐隐激动,又有些恐惧。
如果能抓到那个同伙,是不是当年的事情就有水落石出的眉目了?
“老大媳妇,老三媳妇!”
院门口传来罗氏激动带喘的声音。
郑氏王氏忙带着手下的人迎了过去。
果然看到罗氏头发松松盘着,身上套了件袍子,半点装饰都没有,可见是得了消息就匆匆往过赶的。
罗氏看到麻老六的真容,薄似刀片的嘴皮紧抿了下,“按花名册点齐府里所有的人,老婆子倒要瞧瞧,这府里究竟还潜伏着几个恶贼?”
凡是世家大院里,下人们肯定有贪墨做假,鸡鸣狗盗的,只要是那种全面的大搜检,几乎没有闹出事来的。
更何况,宋府下人的成分构成十分复杂。
有当初老富阳公的,古氏掌家时买进来的,封爵时由官府送来的,罗氏和三个儿媳陪嫁来的,第二任富阳公的心腹,富阳公三个儿子各自的伺候的……
老富阳公留下的人手,也是分成两派的,一派站长子就留在了公府,另一派则随着宋琅古氏搬家走了,古氏掌家时买来的一部分能干人也都跟着走了,留下的那些,罗氏也不会信任他们,基本上都找借口发卖或者放出了。
封爵时由官府送来的那些,基本上都没放在重要的职司上,出了事后,罗氏就因此送回去一批。而罗氏的陪房罗义,则接替麻管家做了外院管家,内院管家是由大夫人王氏的心腹婆子担着。
二房儿媳和孙子死得早,只留下了个庶孙女宋淑,困此二房的那些人除了有少数几个跟着宋淑的,其余的也都放了。
至于三房郑氏和宋福,则是因为她们长年在外,三房的人手虽然还保留着,却除了几个看守秋实院的,都是混住在府后巷子里,不在府里当差。
这一次连夜大搜检,果然是大有所获。
一个喝得烂醉的守门婆子,当大队伍来到的时候,那婆子趴在门边的石阶上,睡得四仰八叉,酒气冲天,身边还有丢在地上的酒壶和食盒。
那两个贼,就是从这处小门,从外院进到内院的!
而对府后巷子的搜查结果,是在一户人家的柴房里,寻到了半张脸被染得紫茵茵的汉子。
这汉子倒不是在府里当差的仆人,算起来是平民闲汉。
却也跟麻管家有些拐弯的关系。
麻管家只有独子,这独子跟宋福的父亲宋三郎年纪差不多大,不过却是十八年前得了怪病,全身无力,只能长年卧床不起,基本已是个废人,只能靠着麻管家的老妻带着下人伺候照料着,后来不知听信了哪个游方道人的话,说给麻家大郎冲一下喜,说不定能好起来,麻管家就寻了牙人,买了个贫家女给麻家大郎做媳妇,果然冲喜以后麻家大郎略有些好转,偶而能坐起来了……
这倒是让这个买来的媳妇在麻家被高看一眼。
麻管家身为国公府管家,即使富阳公府没落了,那也是有不少田庄店铺的,每年过手的银子十来万,就算他不贪,光得些下头孝敬的好处也够肥的了,因此管家十来年,自己也攒下一份不小的家业,在京城买了两间铺子,郊外置了上百亩良田。
正巧麻管家儿媳妇洪氏的兄弟洪老二在家里过不下去,来投奔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