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4 / 7)

一个堪称慈祥的笑容,露出满口黑黄不整齐的牙齿。

“来,乖孩子,让爷爷看看你的手,刚才的事是你奶奶不对。她自从国峰两口子死后伤心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脾气难免暴躁些,你是好孩子,会原谅奶奶一时的不小心,对不对”

他眯着眼睛又吸了一口烟,眼尾皱纹奇异地勾起,怎么看怎么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范晴雪内心冷笑,面上不动生色依然怯怯的。

范晋良避重就轻、重拿轻放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这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配合的无缝,真是天生一对。

刚才范晴雪故意帮大哥挡了一下,把张桂芝的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就是利用自己这具身体还没成年,又是娇柔的女孩子,让舆论倾向她。

如果是已经成家的大哥或二哥反抗张桂芝,相信张桂芝有许多办法借机碰瓷,到时候这块狗皮膏药就彻底撕不下来了。因为说出去他们完全不占理,不敬长辈,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会同情身为“弱者”的老人,直接将他俩钉在耻辱柱上。

眼见张桂芝上了她的当,不料她的算计居然被范晋良一眼识破,几句话的功夫,不仅叫张桂芝恢复了理智,还洗白了他们老两口,同时给范晴雪下了套。

如果范晴雪不原谅张桂芝,就证明她不是“好孩子”,如果范晴雪原谅了张桂芝,那么外面的邻居就没有立场再置喙什么。孙女都原谅奶奶了,一群外人再鸣不平纯粹就是自讨没趣了。

范晋良老神在在地摸摸烟袋,吸了一口烟,几许烟雾从鼻孔溢出,袅袅向上,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何诗曼不适地咳嗽几声,胃里的酸水争相恐后的漫上喉咙,压了两下没压住,她捂住嘴匆匆跑到楼道里“哇”地一声吐出来。

范卫东眉头皱的紧紧的,跟上爱人的身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安慰。

何诗曼按住胃,含着泪又咳嗽两声,才用略微颤抖的手接过范卫东递过来的手帕,擦掉唇角的秽物。

扶着脚步虚软的何诗曼回房间躺好,范卫东走到客厅拿起铁皮暖壶倒了一杯热水,端进房间,然后脚步沉重地回客厅坐好。

自始至终,没想过为张桂芝和范晋良倒一杯水喝。

张桂芝说了半天话,早就口渴得嗓子冒烟了,结果孙子孙女们没有一个有眼力见儿的,一杯水都不给倒。

不知道蒋书兰怎么教育孩子的,一点儿礼貌也没有,也不懂待客之道,真是白瞎了她那高中文凭,还不如自己这

个没上过小学的老婆子会教孩子呢。

眉毛一竖,张桂芝正要发作,就被了解她心思的范晋良拉了拉衣袖,示意她不要添乱。

范晴雪没管老两口之间的眉眼官司,用眼神向范卫东询问何诗曼的情况。看到他叹息着摇头,少女担忧更甚,右手无意识地扭动衬衫钮扣。

现代社会里很多孕吐严重的孕妇,是要到医院去输营养液的,否则长时间呕吐会导致脱水和营养不良,对母体和宝宝的健康产生不良影响。

何诗曼的情况十分不好,必须卧床休息,不能再为其它事情操心。

想到这里,范晴雪收回扭动钮扣的小手,假意在眼睑下试了两下,拭去并不存在的眼泪。

她咬着唇,浓墨似的眸子孺慕地望向范晋良,杏眼微弯,“爷爷,我的手没事,您和奶奶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避开范晋良给她挖的坑,把话题转移到正题上。

既然你跟我演戏,那我就奉陪到底。

没等范晋良回答,张桂芝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眼睛漆漆,“我们来讨要属于我们的抚恤金。”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被范晴雪的三言两语牵着鼻子走,因而脸色沉沉的,声音不悦。

范晴雪故作疑惑地歪着脑袋反问“那是父亲母亲的抚恤金,怎么能说是您和爷爷的呢你们不是还健在吗”

说完,害怕地退后半步,捂住嘴巴,娇甜的声音从指缝间传来,有点闷闷的,“奶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和您犟嘴的。我性格比较直,事实是什么就会直接说什么,对不起啊。”

意思是张桂芝胡搅蛮缠,得寸进尺,总是肖想不属于自己的钱。

张桂芝的眉宇间眨眼的功夫笼上一层戾气,她举着鸡毛掸子猛地向前几步,心中暗暗发誓要抽死这个处处跟她作对的臭丫头。

这几十年她过的顺风顺水,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践踏她的权威,突然遇到一个,当然要揪着她把她打到服气为止。

随着她的动作,少女连连后退,动作迅速地躲到邻居们身后,嘴里不停向张桂芝道歉。

左看看情绪波动得厉害,明显在爆发边缘的张桂芝,右看看胆怯不已、弱小无助的范晴雪,众人心中的天平偏的不能再偏。

“小姑娘说的都是大实话,有什么不对吗本来就是人家范国峰两口子应得的钱,都给你们算怎么回事”

李大娘从头到尾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眉峰一挑,不赞同地指着张桂芝的鼻子尖骂道“你这个老太婆真是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