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虽然不怎么出门, 但一闻到这股特殊的犀角香,再看看对面明显是王府规格的马车,就算虞衡从来没见过这人, 这会儿也瞬间明白过来此人的身份, 对着对方一拱手,温声道“下官见过齐王殿下。”
“你是虞启昌的小儿子,最近风头正盛的状元郎”齐王淡淡看了虞衡一眼, 神情冷肃,“怪不得敢冲撞本王的车架。”
侯府车夫生怕给虞衡招祸, 战战兢兢不敢说话。虞衡却没那么多顾虑,好脾气地笑道“王爷的马车从转角疾行而来, 我家车夫一时没能躲开,让王爷受了惊, 确实是我们不是。下官给王爷赔罪。”
分明就是王府车夫故意撞上来的,齐王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果然皇子就是了不起, 封建社会没人权, 被碰瓷了还得向对方说好话, 搁后世, 敢这么嚣张的直接热搜见。
殊不知齐王也很是不悦,虞衡这话说的,虽然是赔罪, 态度也挺好, 面让还笑盈盈的, 但听着怎么就这么让人不舒服呢
“好一张利嘴, 不愧是能连中六元的人, 这嘴皮子利索的, 茶楼里说书的都比不过你。”
虞衡觉得这位齐王殿下真是老阴阳人了,阴阳怪气一把好手。更郁闷的是,人家身份尊贵,虞衡还不能直接怼回去。
再次诅咒了一把这坑爹的封建社会,虞衡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嘴,扯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对着齐王一拱手,语气十分诚恳,“多谢王爷夸奖。”其神态语气,就如同听不出齐王的话外之意一般,仿佛齐王真的在夸他一样。
虞衡很是光棍,反正只要他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齐王现在就处于这个状态,本以为按照虞衡最初怼他的脾气,这次应该也会动怒再怼他一次,这样他就能拿住虞衡的把柄,略做小惩,既下了靖安侯府的面子,又让人挑不出毛病。
谁知道虞衡虽然年纪小,但却像条泥鳅一样滑不留手,该放低身段的时候毫不含糊,完全没有春风得意状元郎的清高之态。齐王一拳打在棉花上,看着虞衡脸上看不出任何作伪之处的真诚表情,更觉心口憋闷,忍不住冷笑,“好一个能屈能伸的状元郎”
虞衡继续保持微笑,“大丈夫能屈能伸,王爷果然宽宏大量,非但不同下官计较,还对下官赞不绝口。如此高义,令人感动。”
齐王
这臭小子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这是反讽你听不明白吗
虞衡当然听得明白,但他更明白齐王这次来者不善,这位王爷似乎对靖安侯府不大友善,据虞启昌说,上回宫宴时,也是这位王爷当着使臣团的面怼虞启昌来着。当然,后续就是这货收到了景隆帝的闭门思过大礼包,这几天才被放出来。
这么一想,难怪齐王这会儿一直揪着虞衡不放,合着是想出一口之前被禁足的气啊。
那就更加要苟住了。
有虞启昌这么个护犊子的爹,虞衡可太清楚老父亲的心态了,据说齐王很得景隆帝宠爱,算是太子之下第一人,碰上这货,哪怕虞启昌很给力,虞衡也要坚定装傻糊弄过去。心腹重臣和亲儿子,哪怕亲儿子没理,景隆帝估计也是理智上站心腹,背地里心疼儿子。虞衡可不想景隆帝因为自己和齐王之间的矛盾对虞启昌心生芥蒂。
齐王见虞衡这般进退有度,心知这回自己不能在虞衡讨到便宜,略一思索反而笑道“若是本王没记错,今天应该是你去翰林院当值的第一天吧不过,眼下这情景,你怕是不能赶上翰林院的点卯了。”
当值第一天就去晚了,你小子还想在翰林院混
虞衡这回却不再装傻,同样笑道“翰林院都是些博学之士,若是知晓是殿下留下官说话,想必也不会同下官计较。下官这就赶去翰林院,好生向诸位大人请教一番,以免陛下突然传召下官进宫讲经。若是准备不好,令陛下不快,便是下官的过错了。”
你尽管为难我,翰林院那边的同僚虽然会因为我头一天上班就迟到的事儿感到不爽,但前几天授官之时,景隆帝可是亲自说过会传召我进宫讲经的,还让御前总管刘公公记下了。翰林院某些人就算想为难我,也得掂量掂量他们是不是真能把我给压下去
虞衡都把景隆帝搬出来了,齐王也不过嗤笑一声,阴郁的目光冷冷往虞衡身上一扫,并无什么忌惮之色,反倒讥讽了一句,“你的胆子倒是大得很。”
虞衡正要开口,就见齐王略微摆了摆手,冷声道“算了,本王便饶过你这回,别再来烦本王”
说完,齐王便一把放下车帘,将虞衡的视线隔绝在外。
王府车夫对着虞衡一拱手,握紧缰绳调整了一下马头的方向,鞭子一甩,马车又稳稳当当地跑了起来。
虞衡不由无语,这碰瓷碰的,自己啥事儿都没有,还摆了这么久的架子,怪不得都说齐王性情古怪,今天这么一接触,这位真当得起这四个字,想一出是一出,脑壳有毛病吧
不过,齐王这回还是给虞衡带来了一点小麻烦。双方扯皮扯了这么久,哪怕车夫再怎么赶车,虞衡赶到翰林院时,时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