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人还未进京, 府试的日子已经到了。考试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 虞衡再次打包好吃食笔墨,拎着考篮慢悠悠地上了马车。
这就是身为京城士子的优势了,甭管什么考试, 都在京城考。其他地方的士子就没这么好运了, 各大考试的地点都不一样, 县试在县城考, 府试和院试又得跑去府城,乡试往省城跑,要是运气爆棚过了乡试,那就得进京来考会试。
这会儿交通又不如后世便利,花在赶考路上的时间都不少,费时又费钱。不少贫家子都面临无钱赶考的窘境,虞衡上辈子在某些影视剧中看过的一整个村子的人凑盘缠给某位书生进京赶考的情节还真不是瞎掰,苏熙有个同窗被冤杀的同窗就是这般,乡试的盘缠都是族人凑的,可惜遗憾落榜, 在副榜前三, 还得再准备三年。
更别提赶考路上诸多困境, 路途遥远这种客观事实暂且放一边, 要是倒霉碰上山贼,被人谋财害命也不是不可能,还有考生在赶考途中一病不起, 客死他乡
进京赶考的考生, 除非家境十分殷实, 不然的话,赶考之路就是一部心酸史,很是艰难。
当然,苏熙的进京过程又和其他人不一样,别人的是苦情剧,他是励志复仇惊险大戏,没把命给丢了确实是他运气好。
相比之下,虞衡他们这些京城士子真的占了很大的便宜,不用赶考,有主场优势,适应京城的气候,比起一来京城就水土不服大病一场的倒霉士子,虞衡他们这些京城士子真的是赢在了起跑线上。
虞娇还是照样大清早爬起来护送虞衡去考场,情绪比虞衡还激动,甩着马鞭一脸神采飞扬地对虞衡道“好好考,苏熙说了,以你现如今的文章,能去争个头名。上回在博陵书院你都把展平旌给比下去了,这回再接再厉,继续压他一头”
虞衡只能点头,“我尽力而为。”
这会儿已经到了四月份,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不像上回考县试那样,一帮人在寒风中冻成狗。
虞衡刚下马车,就见到了几位熟人展平旌沈修等博陵书院的士子都在,上回那个被虞衡建议用崩溃疗法的周烨也在,见了虞衡,原本还藏在人后的周烨顿时挺直了背,给了虞衡一个真诚的笑容。
展平旌还是那副傲娇孔雀样儿,定定地看着虞衡,冷哼一声道“这回的府案首,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夺走”
“那可说不准,参考士子中卧虎藏龙,虞衡考不中,这案首之位也不一定就是你的。依我看,你们两个,都和案首无缘”
狠还是李桓狠,上来就把两个夺冠大热门全给一杆子打死,也不知道他这个货真价实的学渣到底哪来的信心对着一帮学霸开嘲讽。
虞衡心说这局怕是稳了一半了,这两个都是立旗子立到飞起的家伙,一个毒奶自己,回回都因太过自信被打脸;一个反向毒奶别人,每次说谁不行也因旗子倒得太快被打脸。
这俩旗子党凑一块儿给虞衡立旗子,这还没考试呢,虞衡心里就先有了五分底气。
其他士子见虞衡和展平旌等博陵书院的士子相谈甚欢的模样,颇觉不可思议,博陵书院的士子不是自带傲气吗,之前还对虞衡阴阳怪气来着,怎么突然之间双方就握手言和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甭管其他人怎么吐槽,虞衡和展平旌他们还真讨论得热火朝天,聊聊最近新看的批注,说说自己最新领悟的见解以及闹出来那些笑话,气氛很是融洽。
展平旌傲归傲,但不藏私,其他人有什么不懂的去问他,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完全没觉得大家都是竞争者我就不告诉的想法。对着虞衡也光明磊落得紧,该放狠话放狠话,该交流就交流。
虞衡也不是小气的人,同样把自己在系统名师那儿学来的惊艳见解和观点和其他人一起分享。一帮人在一起说说笑笑,没过多久就见衙役举着火把而来,开始准备点名进考场。
府试的流程和县试差不多,同样要有廪生作保,还要有人结伴。不同的是作保的廪生增加了一人,衙役们的检查也更为严格。
有过一次经验的虞衡心态稳如老狗,轮到自己时,十分配合地将考篮递过去,又听衙役们的吩咐解开自己的衣裳,一应检查完毕后,虞衡这才从衙役那儿拿到了自己的号牌,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从容不迫地走进了考场。
然而虞衡脸上的淡定之色很快就崩了,在找到自己的号房后,闻着不远处传来的让人作呕的臭味,虞衡的内心是崩溃的。
为什么自己这次的手气这么烂,竟然抽中了臭号
看着隔壁同样一脸生无可恋的大兄弟,虞衡艰难地扯出了一个心酸的笑容,脚步沉重地踏进了逼仄的号房。
想着要在这个臭号里待上三天,虞衡就觉得眼前一黑,只能安慰自己好在这不是乡试或会试,那可是要在号房里待上九天六夜的,更加让人崩溃。府试考三场,一天一场,每天酉时交卷,不用在考场过夜,虞衡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争取一鼓作气把试卷全答完,确认无误后赶紧交卷走人,别再继续待在这儿受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