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想给自己一巴掌,拍死自己重新来过。
“伯母,我只是一个农夫,偶尔打点猎补贴家用。”谢琅假装很为难,“不值得伯母和仲卿兄如此,如此――”
“你值得。”妇人拍拍谢琅的胳膊。
谢琅深吸气,劝自己冷静下来,“伯母,仲卿兄如今已是朝廷命官,伯母对我再好,我也帮不上他什么忙。恐怕日后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仲卿兄。”
妇人心想,你能说出这番话,就不可能给我儿添麻烦。
“话不能这样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谁也说不准谁以后会怎样。”她可没忘谢琅刚才说,他遇到小偷时,仲卿不帮忙,是知道小偷不是他的对手。
身手不错,还能猎到鹿和腿快的兔子,妇人觉得不出仨月,谢琅就能还清仲卿的钱。暂时没钱,大概是安葬他父母时用光了。
再说她如今不缺钱,十贯钱能给儿子换一个至交好友,这买卖不亏。
妇人见谢琅还一脸为难,干脆问,“你喊我什么”
“伯母。”谢琅下意识说。
妇人道“那我就是你的长辈。这个钱就算我当长辈的送你的见面礼了。仲卿,意下如何”
“母亲所言甚是。”仲卿笑着说,“三郎,我母亲的一番好意,你就别推辞了。”一见谢琅面露烦躁,心中一凛,脱口道,“可别为了拒绝我母亲,说你跟我不熟。”
谢琅呼吸一窒,这个该死的
“你真想这样说”仲卿大惊失色,“三郎,我以后再也不取笑你了。”不容谢琅开口,就转向他娘,“母亲,儿真不是有意的。儿知道三郎身手了得,贸然出手,反倒会给三郎添麻烦,才,才在一旁看笑话。”说着还瘪瘪嘴,自己也很委屈的样子。
妇人最担心她儿子变坏,比如趋炎附势,狼心狗肺,不忠不义。如今见儿子没变,妇人不好怪他,可她也心疼没爹没娘,还要养个孩子的谢琅。
妇人干脆瞪一眼仲卿,“再有下次,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三郎,你若不解气,我现在就打他给你出气。”
“我没有。”谢琅连忙说。
“那我们就进去。”不等谢琅开口,又补一句,“你不进去,就是还生仲卿的气。”
谢琅咬咬牙,真想说,你说得对
可仲卿二十来岁,就能在居大不易的长安置办一处房产,家中还有奴仆,听他母亲的意思,他的官还不小,这样的人必前途无量。
他今日下了他的面子,难保仲卿哪天不开心,收拾养蚕里的人。
“可是十贯钱我不能收。”世上最难还的莫过于人情债。谢琅不打算跟他深交,万不敢欠他的情,“我们村里人建房都是用土坯,五贯钱足矣。”
妇人笑道,“你这孩子有所不知,你板车里的那些东西卖给大户人家也能卖上五贯钱。我说送你十贯,其实是五贯钱。五贯都不收,你是不打算认我这个伯母,不想认仲卿这个朋友了。”
谢琅很想点头,你真相了。
仲卿见谢琅欲言又止,担心他一秃噜嘴把实话说出来,走到他母亲身边,耳语一番。
妇人眼波流转,就对谢琅说,“好,你说五贯就五贯。”
谢琅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能进去了吗”妇人又问。
谢琅点头,“我听伯母的。”转身之际,看向仲卿。
仲卿别过脸,喊府中仆人,“去把三郎的板车推进来。鹿和兔皮收拾一下。母亲,要不要尝尝三郎的鹿”
“可以。”妇人笑道,“我今年还没吃过鹿肉。里面还有鸭蛋吧让庖厨做几个。”
仲卿接道“三郎喜欢吃带壳煮的,还是去掉壳的”
谢琅知道他若不想跟仲卿翻脸,今天这顿饭是逃不掉的,干脆不再挣扎,让自己好过一些,“我喜欢吃蒸的,蒸的时候放一点黄色的酒和些许酱。”
“这是为何”妇人问道。
谢琅道“鸭蛋比鸡蛋腥,酒可去腥。酱增味,且咸,也无需再放盐。”
“你说得对。”妇人随即吩咐仆人按谢琅说的做。
仲卿嘴边溢出一丝笑,农家像谢琅这么大的男子恐怕都没喝过酒,他居然用酒做菜。这个谢琅果真不是寻常农夫。
“母亲,外面风大,进屋。”仲卿见谢琅看向他,立刻敛起笑容,做个他先请的手势。
谢琅皱了皱眉,总感觉仲卿刚才的表情不对劲,“伯母,我找仲卿兄还有点事,伯母先进去。”
“是想跟仲卿说那五贯钱就当你借他的三郎,你再这样,我可就要送客了。”妇人佯装生气道。
谢琅心累,“没有。伯母,我随你进去。”
“这样就对了。”妇人笑着进去。
谢琅一看草鞋上的尘土,就想把鞋脱掉,可门里又没有换的拖鞋,光着脚不雅吧。
仲卿见状,拉住他的胳膊,“直接进去。就当这儿是自己家。”
妇人转过身,“怎么了”
“三郎兄弟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