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羲如今不能去私会情人了,于是就想写封信给他,又不知写什么好。现代的情书,他估计不会太欣赏,光写律诗绝句又太短了。想他那个身份,估计有上千岁了,她尽量迁就他那个时代。
于是她写下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本来她还想写个自己有多想他的情话,可是她又觉得看他回什么信给她才写那些,女人头一回就一点不矜持会掉价。借诗经中的话,怎么也含蓄一点吧。
尹羲将纸张折起来,正要出客店去外头没有人看到的地方招来青鸟寄信,忽见公孙凌出了房门,问道“羲儿,天都黑了,你要去哪儿”
尹羲忙将信塞在袖子里,说“我我出去走走,看看星星月亮”
公孙凌顿了顿说“我陪你去吧。”
“啊这个”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尹羲呵呵干笑“没有,能有什么事儿呢难得下山来,不想每天只能练功听说这里的面挺好吃的”
公孙凌说“你服了辟谷丹也这么贪吃。走吧。”
尹羲落在他后面,暗想中纠结有你在,我怎么让青鸟把信传出去呀白天时都在赶路,她自然只有晚上送信了。
阴历四月并没有灯节,古代的夜晚街头大部分地方都静悄悄的,只有客商多的地方开着许多酒馆旅店还在营业,或者青楼楚馆也是晚上营业的。
尹羲和公孙凌找了一家酒馆,尹羲点了辣味鲤鱼和两碗面,再点了一壶女儿红,这大晚上的只能吃简单一点了。
尹羲将鱼汤倒在面里,又淋上了醋搅拌均匀,尝了一口,只觉酸菜爽口,她才感满足。
不要以为这个世界有不符合历史的的辣椒,身在蜀西北边境也对麻辣食物唾手可得。如果蜀中人爱吃辣,那一定不包括修仙门派。山上入室弟子们大部分不太吃东西,而外门弟子和杂役则大多吃素。
尹羲见公孙凌也要学她的吃法,连忙准止“师伯,这是鱼,你认识吗你应该吃素的。”
公孙凌目光泠泠,说“我连鱼都不认识吗我已经还俗了,无所谓。”
尹羲这才没有阻止,轻叹“师伯不当掌门还了俗,大家都觉得挺可惜的。”
公孙凌垂下眼帘,说“你觉得可惜吗”
尹羲想了想,说“当掌门也好,不当掌门也好,都是缘也是劫。并不是说当上掌门,修行的路就一定顺利。不过,世人不怎么看。”
公孙凌淡淡道“世人怎么看,与我无关。你的天赋千年难出一个,你偏偏选择做俗家弟子,不觉得可惜”
尹羲想了想,说“我天生喜爱自由,喜欢游玩,怎么出家我出家人没有出家人的风范,只怕祖师爷要跳出来帮我剔除门墙才甘心。”
公孙凌说“不可对祖师爷无礼。”
尹羲抿着嘴,翻翻白眼,但是并不反驳他的话。
公孙凌见她神情,又暗自无奈,他不知道怎么调整自己师伯的角色,可是他也不敢怎么调整。
公孙凌修仙久了,并不习惯吃没有灵气的食物,可是他决意堕入红尘,并不嫌弃了。
尹羲自斟自饮,他也示意给他倒点人间的酒,尹羲说“师伯,你还是漫漫适应俗人的生活吧,别一步到位。”
公孙凌夺过酒壶,自己斟满一杯喝了一大口,呛得咳了两声,说“不好喝。”
尹羲笑道“这水不太好,若是用我们蜀山的泉水,酿出的酒一定好喝。我这次回家也没有什么礼物可带着我爹爹和娘亲的,我就偷偷盛行了好多水回家。给他们酿酒泡茶都好。”
公孙凌说“你这么贪玩,但还是挺孝顺的。”
尹羲摇了摇头,说“儿女都是父母的债,他们为我操心得多,当年我离书出走,他们一定也派人到处找我。”
公孙凌问道“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尹羲思索了一下,道“在别人看来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是作。长安冠盖满京华,包括我在内的世家豪族女子从小学会了士庶有别,众生不平等,长辈教导我们两只富贵眼,一颗功利心,占尽天下之利,却又口称重义轻利。我们这些士家豪族女子被教导把实现富贵功利的希望都寄托在婚姻上,除了一场婚姻之外,我们没有被教导自己真心追求什么人生意义,或者就算有,一般来说也不是被鼓励的。我们大多数十五六岁就成亲,之后事奉婆婆、生儿育女、世家交际会很忙碌,一种麻木的忙碌,过着违心却踏实的生活。我不喜欢那种预定好的虚伪麻木的踏实人生,我不出来看一看这个天下,我又怎么知道什么可以让我从心灵里认同,真心无悔,平安喜悦。”
尹羲在古代已经经历过一回世家豪族小姐,甚至长公主的生活了虽然她当长公主活得也很出格。她现在既对造反那世的奋斗方向没有兴趣,对一辈子就在古代宅门内和贵族女眷圈子的生活更没有什么兴趣了。
这不是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