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不可
“无稽之谈”他说道,“徐家家风清正,岂会有如此荒谬之事不知是什么宵小之辈,胡言乱语,叫本侯抓到他,必割了他的口舌”
他这一番澄清不要紧,这下徐瑶月的身份是彻底坐实了,她就是一个庄户人家的女儿,因为守孝而耽误了成亲,被武安侯纳为了妾室。
完了。
徐瑶月仰倒在床上,双目大睁,心如死灰。事已至此,她将来还如何扶正
“月儿别恼,此事不要紧。”秦锦夜哄她,“我若要扶正你,与旁人何干即便你不是徐家的女儿,难道我便不能扶正你吗”
徐瑶月扯了扯嘴角,没扯动。
屁全都是屁话她就不该信他
徐瑶月又病了。这一次,她直是心灰意冷,连府中的内务也不肯管了。有什么好管的她一个妾,出这种力气做什么
她不管,府里便渐渐乱了套。秦锦夜一开始没觉出来,直到渐渐的,食谱开始不精致,有时候饭菜里甚至能吃出砂子,而外出时,坐的马车里放的果子不新鲜,茶叶受潮了,甚至有一次,车轮坏了,停在路上走不动
这也罢了,不知怎么,马儿竟腹泻,在大街上就便溺起来
秦锦夜丢大了人,终于明白,府里没有人管事是不行的。他哄了哄徐瑶月,但徐瑶月不理他。没办法,只得出城,去郊外的别庄上找韶音。
临近年关,寒冬腊月的,路面冻得硬邦邦的,很不好走。秦锦夜坐着马车,颠簸一路,终于抵达了别庄。
被下人引着,往别庄里面行去。
然后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你们在干什么”
温泉旁边的亭子里,柔弱美丽的女子倚在高挑清俊的男人怀里,女人面色酡红,眼波含情,欲语还休,男人低头看着她,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但能感觉得出他的关切。
秦锦夜出离愤怒了拄着拐,大步往亭子而去。
亭子里,韶音听到他的怒喝,微微讶异地看过去。不慌不忙,缓缓站直了,才道“侯爷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岂不是要跟他”
韶音不悦地打断了他的话“侯爷在说什么我刚刚吃了些酒,脚下有些软,贺先生好心扶我一下,到底怎么了”
她眼波水润,情意甚浓,但却没有一丝是冲着他的。
冲着他的只有掩不去的讥嘲“总不能是侯爷跟我妹妹不清不白,看别人便都是龌龊的吧”
“你”秦锦夜气得脸色铁青,扬起拐杖,就要敲她肩头。
却被面容清俊的男人挡住了,眼神不悦之中又带着几分轻蔑“武安侯宁可妻子摔倒在地上,也不愿意别人扶她一下,不怪京中传言,武安侯对妻子爱之如珠如宝”
被刺了一下,秦锦夜气得胸痛激烈起伏,指着他们道“你们孤男寡女在此”
“哪里的孤男寡女侯爷莫不是当我们不在吗”亭子四周站着的丫鬟们道。
秦锦夜怒视而去“掌嘴”
丫鬟们撇撇了嘴,轻轻拍自己的嘴唇。
她们是夫人身边的人,领的是夫人的俸禄,这几年将侯爷的不要脸行径看在眼里,一个个不屑极了
“你,你是”视线移回韶音和男子身上,正要再说什么,秦锦夜看着男子的容貌,忽然觉得不对,“你是,是,贺知砚”
这人,倘若将胡须剃了,不就是贺知砚吗
“你竟敢出现在京中”秦锦夜大怒,自拐杖中拔出特制的长剑,剑尖指向男子,“容你逃了四年,这回你再也逃不了了”
贺知砚笑笑。
扶着韶音坐下,一手负在身后,面目沉稳,不急不缓地说道“武安侯有所误会,我已是上岸了。”
“不可能”秦锦夜立刻道,“你休要狡辩”
贺知砚刚要说什么,忽然袖子被人扯了扯,他低头一看,柔弱美丽的妇人正仰头看着他,伸出细细的手指,指了指茶壶“我渴了。”
并没有多余的字眼,就只是“我渴了”。好似当年一见,明明他们是敌对关系,她也能自然而然地说着“好痛”“你抓痛我了”“我上不去”。
像是撒娇,又像是随口一说。
时间过去了快四年,贺知砚原想过,她现在是什么样。只没想到的是,她一点也没变。
“嗯。”他应了一声,探手捉过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跟前。
这一幕几乎灼痛了秦锦夜的眼,忍不住道“x夫x妇”
韶音脸色一沉,蓦地抬头,扬手将茶水泼他脸上“侯爷魇着了,我来为侯爷醒醒神。”
贺知砚的表情也沉下来。他半个月前抵达京城,今日才来拜见韶音,也只比秦锦夜早半刻而已。是她见到他,惊喜起身,结果身形晃了晃,他伸手扶了她一把而已。
随即他笑了。
是,为她倒茶这事,是有些说不清楚。
但当年秦锦夜和徐瑶月难道就很说得清楚吗她这么做,倒有些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