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亮,直直地奔了过来“县令大人,府城那边来人了。”
“来人了”陶知县迟疑了一下,“来得是谁”
“小也不知道,来了好几位大人,都穿着官袍呢。”
陶知县听了,当即也不跟小厮说什么了,赶紧随着差役一同过去。确实是府城那边来人,这回来得人有三四个,且个个品阶都不低。相互见礼之后,陶知县这才问了他们来由。
打头那个没有立马回答,却问了顾邵去向。陶知县微诧,只道“几位大人来得不巧了,顾大人刚刚才出去,走之前连个信儿都没留下,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几时回来。这顾大人年轻,坐不住板凳,回回都要往外头跑呢,咱也拦不住。”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道“那我们就先等一等吧。”
陶知县问道“是不是府城那边有什么要紧事情要吩咐若是有,我这就派人去找顾大人。”
对面大人摆了摆手“这事儿说要紧也要紧,说不要紧也不要紧。我们过来,是为了送一份信,只是这回信有些特别,是圣上写给顾大人,故而须亲手交到顾大人手上。”
“你说谁”
“圣上啊。”
“”陶知县深吸了一口气,踉跄了一下,惨白着脸往后倒下去。
“大人”后面小差役眼疾手快地将人给扶住了。
“陶大人怎么了”几位大人见状,也有些失措。
“不妨事咳咳咳,不妨事。”陶知县擦了擦头上汗,“我这是,我这不是替顾大人高兴么。从前只知道他颇有圣眷,却不知道圣上还如此惦记着顾大人。好,真是好极了,原来顾大人竟如此受宠,我真是替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府城几个人还道陶知县跟顾邵关系真不错,看到圣上来信,都替顾邵高兴成这样了。
确实,陶知县“高兴”地快要语无伦次起来。他哪里能想得到,打脸来得这样快,刚才他还言之凿凿地说,顾邵压根不可能将消息传到圣上那儿,圣上则更不可能搭理顾邵这个小小六品官。可一转眼,圣上书信却已经到眼前了。
如今还有什么是顾邵做不到陶知县只要一想,就心里发虚,背后冒汗,他道“圣上日理万机,每天有那么多事要处理,没想到竟然还这么惦记着顾大人呢。却不知,这回圣上来信是为了什么。”半晌,陶知县还是没有忍住,打听了一番。
来人笑道“具体写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次圣上写信过来是因为前阵子崔镇决口一事。顾大人也算是立了一个大功了,想来圣上是为了表彰一二,才特意写了一封信过来吧。”
“圣上还这般看重顾大人啊。”陶知县苦笑道。
顾邵毕竟是府城人,这些官也愿意说两句他好话“那是自然,顾大人年轻,又有才学,这样人到哪儿都受人喜欢。”
陶知县扶着差役手,好半天才终于不腿软了。
只是他后悔呀。
如果没有这些事话,崔镇决口一事中他也是个大功臣呢,回头论功行赏话,也有他一份儿。可如今这赏赐深深给他给作没了,不对,哪里是他给作没了分明是底下人太不中用了。早不贪,晚不贪,偏偏跑到顾邵眼皮子底下犯下事儿,这下可好了,他们所有人全都得玩完儿
陶知县都快烦死了。
且说顾邵这边,离了县衙大门后,顾邵雇了一辆牛车便出了县城。这会子牛车也不好找,他找了好久才找到一辆。坐着牛车,顾邵围着城外村子转了一圈,一个下午时间,差不多将桃源县这周围所有村子都转了一个遍。
车夫见顾邵虽打扮得很寻常,可看着就不像是个普通人,又见他这一下午都是看那些村子里人,不由得好奇起来,等顾邵看完了,便打探了一句“公子,您该不是哪里来官老爷吧”
顾邵失笑“你见过有我这么年轻官老爷么”
“见是没有见过,但是我听说过一个。”车夫也是个善谈,一说起话来就停不下来,“咱们淮安府新来那位顾通判公子知道吧,那位就是个年纪轻,都说他还没及冠呢,多年轻啊,这样年轻高官可不常见,咱们桃源县几十年也没见过一个。还听说,这位顾通判生得还极为英俊呢,就像公子您这样。可惜,我是没见着这位顾通判。”
车夫不知不觉地拍完了一个马屁,继续道“这回咱们能平安无事,也是多亏了这位顾通判和那位晋安先生。若是没有他们俩,估计咱们现在都没命了。”
顾邵顺着他话往下说“你说是前阵子崔镇决口那件事”
“正是,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说起这个,车夫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多亏了这两位,让官府人将我们带去了山里头。要是没有他们两个,官府人哪里会管我们死活公子您说话不像是咱们这里头人,应当也是才来这儿。您是不知道,我们这桃园县,甚至是整个淮安府,都没有一个正正经经做事儿父母官。这一年年,老百姓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苦。”
这点顾邵看了一下午也看出来了。他刚才路过那些村子,村民都有些面黄肌瘦,这不像是洪水来得这几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