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道,也不敢跟他说。顾邵也懒得跟他们磨叽,直接转身准备回县衙去。
后头小差役当即准备跟着,顾邵留了一句话“你去寻晋安先生,就说我有事去找陶知县。”
小差役一愣,在去找晋安先生和回去被县令骂之间,果断选择了去找晋安先生。
顾邵离开之后,领粥百姓都有些激动。避开了几个小吏,他们才三三两两地开始琢磨了起来。众人所琢磨,不过只有一点,那便是这位顾大人到底能不能给他们做主。这位顾大人,看起来很厉害样子。而且他们这次能够活命,听说也是靠着这位顾大人和他口中晋安先生。就是不知道,这位厉害顾大人对上他们县令老爷,究竟还能不能一样厉害。
他们是盼着陶知县这回能吃吃苦头。
顾邵直接回了县衙。他到时候,陶知县正在吃午饭,满桌菜,有鱼有肉,丰盛得很,旁边还放着一坛上好女儿红,陶知县坐在桌上,旁边还站着一个给他斟酒小厮。
陶知县吃得正美,转眼就看到顾邵站在他跟前。陶知县还懵了一下,好久才缓了过来,问顾邵道“顾大人要不坐下来尝一尝”
“不必了,我可没有陶知县您这般好胃口。”
陶知县讪笑了一声,有点琢磨不来顾邵来他这儿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位打从京城里来顾通判,可不是什么好对付人呢。
顾邵看够了菜,才终于开了口“我说陶知县。”
“啊”
“你治下百姓如今可都还饿着肚子呢,你竟然也吃得下去陶知县不是一贯自诩爱民如子,可如今这吃相,未免有些太难看了吧”
“难看吗”陶知县赶紧擦了擦嘴,又转过头问旁边小厮,小声嘀咕,“难看得很吗”
小厮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还好啊。”
他们老爷好看着呢。
顾邵嗤笑“你问他,还不如问问县衙外头百姓呢。”
陶知县皱着眉头琢磨着顾邵来意,半晌才讨好地说了一句“我说顾大人啊,您有什么话直接说好了。我这个人就是个大老粗,听不懂您言外之意。您要是想做什么,想吩咐什么,尽管吩咐便是了。”
“也好,我也懒得再拐弯抹角了。”顾邵坐了下来,盯着陶知县,直接切入正题,“刚才我去看县衙施粥点,瞧见那些桶里粥,与其说是粥不如说是水,压根没有多少米。那些打粥小吏看到我过去,便装模作样从最里头打上来一点厚粥,等我第二次再过去时候,里头可就真只剩下水了。”
“”陶知县咬着牙,暗骂一句不中用。这些糊涂东西,要私吞也不是这个时候私吞啊
他正想装糊涂,却又听顾邵继续道“这回淮安府一带受灾,我记得朝廷可是发过赈灾钱粮。如今大齐开了互市,与火寻国商贸往来赚了不少钱,这赈灾钱,自然也不会少了淮安府。桃园县灾民最多,划下来钱粮应当也是最多,可如今这情况,让我不禁好奇,这拨下来钱粮,究竟去了哪儿”
陶知县呼吸都慢了半拍。
“是半路丢了,还是,进了谁口袋里,再也吐不出来了陶知县你说呢。”顾邵笑眯眯地盯着陶知县。
陶知县还能说什么,只能装疯卖傻“应该不会吧,顾大人您一定是多心了。”
“多心我看未必。你不说也没关系,回头我让人查一查账本,仔细核对便是了。”
陶知县放下了筷子。顾邵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有什么胃口
“你先下去吧。”陶知县对后头小厮道。
小厮依命下去,走之前还颇为贴心地关上了门。四下无人,陶知县再同顾邵说话也就轻松了许多,他挎着一张脸,道“顾大人,您何必说这么严重呢”
“倘若赈灾钱粮去向都不是严重事,我倒是有些好奇,在陶知县眼中究竟什么才是重要事”
陶知县噎了一下,对这位软硬不吃顾大人也是没了法子。早知如此,今儿他是断然不会让顾邵一个人去外头溜达。陶知县今儿是知道顾邵要离开县衙,只是他以为顾邵是去跟晋安先生一块儿查看河道,谁知道他转了个头去看人家施粥。
真是闲得慌。
陶知县便是有再多借口,也抵不住顾邵不依不饶。心中百转千回,过了好一会儿,陶知县才叹了一口气“我实话跟您说吧,今儿这件事,我是真不知情。”
顾邵冷笑。
“要是您不信,我也要说这样话。我压根就没有吩咐什么。这赈灾粮食被贪墨了一部分,里头确实与县衙官吏有关系,可是与我,却没有太大关系。说破天了,我也不过只是一个监管不力罪名。”陶知县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顾邵点头“那行,既然你都已经这样说了,那我不查一查,你岂不是愧对于你这一番言之凿凿。”
“你”陶知县指了指顾邵,却又在他眼神中默默地缩回了手指。良久,陶知县叹了一口气,“虽说您是京城来,可您毕竟是初入官场,有些事儿啊,还是得我这个过来人跟你说一说。”
“哦”顾邵掏了掏耳朵,“愿闻其详。”